儒家之所以强调“积礼义而为君子”“君子者,礼义之始也”(荀子语),其目的是要强化对社会人道的治理以及突出君子在这一治理中的重要作用。荀子所指出的礼有三个本源,天地是生命的本源,祖先是种族的本源,君师是治国的本源。实际上这一思想最后被概括为“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对象,并最终成为中国人长期尊奉的五大崇拜对象。而对这些神圣对象的敬畏则是做为君子的一个必要条件和素养。正如孔子所说的那样:“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对于这一“天地之序也”(《礼记-乐记》)“人道之极也”(《荀子-礼论》)的“礼”君子是将此视为神圣的“道”的存在的,而对于这一不可离却的“道”,不管是天道,还是人道都是持有敬畏、戒惧和恐惧之心的。“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中庸》)通过君子对“天经地义民行”之“礼”的敬畏、戒惧和恐惧之情来看,礼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不但地位崇高,而且作用也是极其巨大的。
(二)礼的重要作用及其意义。从最宏观的层次上来看,礼的作用是全面而又重要的。《左传》和《礼记》两部经典中的两段话是最有代表性的。《左传-僖公十一年》说:“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就是说,礼的作用在于治理国家,安定社会,秩序人民以及有利于后世子孙。《礼记-曲礼上》说:“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这里对“礼”的作用作了更加具体的说明。第一,礼是用来确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第二,礼是用来判断彼此容易相混淆之嫌和是非相似之疑;第三,礼是用来分别事物的相同或相异;第四,礼是用来辨明是非对错。而且,“礼”是要求人做到这“五不”,即不阿谀取悦他人,不说无用多余的话,不逾越节度规矩,不侵犯侮慢他人,不轻佻戏弄他人。所以说,礼是一种修养身心,言行合一的善行。总之,礼的本质在于行为有修养,说话合道理。
荀子在儒家中是比较重礼的一位思想家。但他是“隆礼而不隆法”,所以依然遵循的是儒家的价值取向。对于国,他说:“国无礼则不正”(《荀子-王霸》),是说国家没有礼就无法端正。“国之命在礼”(《荀子-强国》),是说国家的命运取决于礼;对于人,他说“礼者,人之所履也”(《荀子-大略》),是说礼是人们行为的依据。荀子所有这些思想都可以看作是对孔子思想的继承。《礼记-哀公问》记载:“丘闻之,民之所由生,礼为大”。意思是说,孔子听说并也同意这样的观念,即人们在生存中要依凭的礼是最重要的。
“经国家”的目标在于“正”;“定社稷”的目标在于“安”;“序人民”的目标在于“生”;“利后嗣”的目标在于“养”;“定亲疏”的目标在于“顺”;“决嫌疑”的目标在于“断”;“别同异”的目标在于“分”;“明是非”的目标在于“明”。而不阿谀取悦他人,不说无用多余的话,不逾越节度规矩,不侵犯侮慢他人,不轻佻戏弄他人的目标在于“义”,即不要做不应当和不适当的事。礼是一种修养,礼是一种道理,礼是一种善行。而所有这些也就构成了礼的本质。对礼的作用的肯定,对礼的本质的揭示以及对礼的全方位的运用,其最终目标都是要集中到一个字之上,那就是“和”。《论语-学而》记载:“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子是要告诉人们,礼的运用,以和谐为可贵。过去圣明君王的治政之道,美好的地方就在这里,无论小事大事都朝着这个方向和目标去做。
以和为贵,以和为美应该说是“礼”所要追求和实现的意义和精神所在。“礼之以和为贵”(《礼记-儒行》),此之谓也。正因为“礼”的意义在于和美,所以必然地受到以行善行美行为己任的君子的高度推崇。孔子反复强调的“立于礼”(《论语-泰伯》),“不知礼,无以立也”(《论语-尧曰》)正是针对君子而发的。荀子更是直接指出:“君子慎其所立乎!”(《荀子-劝学》)
当然为君子所重的“礼”,其重要地位和重要作用不仅反映在那些最宏观的层面上,而且也反映在社会人道,人伦纲常,为人处事,接人待物等等这些具体事情之上。蕴含在“礼”中的精神实质恰又是通过上述内容的展开而等到显现的。而欲全面展现“积礼义而为君子”的丰富内涵及其精神以及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积极意义,就必须要对“礼”的涵义的多样性进行揭示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