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陈荣发

  下班路上，手机铃响。打开，号码很陌生。因为要集中精力开车，就没去接听，但那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好在奥体大街上一路都是红灯，趁车停下来，赶紧接听。

  互相问候两句后，“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华新池今天开业了。”才明白是前段时间支援社区防控，在南湖路那个小区门口值守时认识的志愿者老龚。

  一晃，已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在那小区大门左侧，紧挨着浴室，墙上显眼处张贴着告示，交代因为疫情影响，哪天开门等通知。元宵过后，春暖花开，每天下午都有老年人前来，他们或骑车，或走路，专门来打探浴室营业的消息。

  听老龚介绍，这个浴室一年四季都开，很多人隔三差五就来，有些家住附近的老人每天都要来洗把澡。有的人，浴室开门就到，先冲一下，在休息室椅子上睡一觉，再下池子里泡。泡好，让搓背、捶腿或修脚，澡资和做下活都只要十块钱，他们一呆就是半天，那真正是休闲。

  他们都习惯了自己所躺的床铺，而且，各个片区躺着的人年龄相仿，便于在一起聊某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到寒冬腊月，生意很好，一天总有五六百人。从开门就排队，如果还有人想多躺一会，工作人员也不会直接赶他们走，只是大声吆喝：“天寒地冻，躺久了莫着凉哦。”话是善意地提醒，却暗含着催促大家起身。浴客也明白，听到后，就不好意思久躺，因为很多人在门口等着，队伍排得很长。

  老龚以前在里面负责烧锅炉。“这个澡堂子里的水，都是自来水烧的，不像有的浴室靠水车拉来工业废水。”那时，锅炉靠烧煤加热，后来改成用电。“烧煤时，一锹一锹地往里铲，只要保证火不熄灭就行。烧电可不一样，要随时注意盯着压力表。我眼睛老花，加上年龄大，记性不好，老是忘事，如果什么时候没看好，会引起安全事故，所以我就提出不干了。”

  老龚夫妻俩在小区当门卫，一个月只有两千多，原来烧锅炉，每月有三千块钱的收入。老板很有人情味，考虑他生活困难，就让每天顺便把门口车辆摆放整齐，好付给他工钱。“人多的时候，这条路都被自行车和电瓶车挤满了，小区人回家都没法走。这个老板很好，以前我烧锅炉时每天都洗把澡，现在，只要我想洗，照样天天免费洗……”

  已经好多年没进过公共浴室，听着老龚的介绍，随口表示如果这里开业，能进去泡个澡，感觉应该很好。但在那里值守一个月，毫无开门迹象，换防到另一个社区又是一个月。

  国内疫情形势已彻底好转，主要外防输入。沿街“九小”行业早已陆续复工复业，各类大小市场也逐步恢复正常，最后能开门的，应该就是澡堂。老龚记性还真好，难得一直惦着我当时说的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问到我的号码。“澡堂今天开门了，你来泡澡吧！”

  听着真让人感动，不知何时，能有空去看望老龚。盼着哪天，能有那份泡澡的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