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港 韩慧彬
往往那些离生活很远的东西,离心的距离却很近,比如故乡。
行走在故乡的草木间,倾听草木的呼吸,滋养心灵的同时总能看到自己的灵魂澄澈、纯粹。欢喜随着春风一起拔节生长,春风一直在,在或不在的是我们。眼前当下,万不可贪求所欲,更无需过分矜持,顺其自然遵从内心就好。
和故乡的草木一起葳蕤的还有麦苗,民以食为天,是麦子把我喂养长大,自然对她顶礼膜拜。
挤挤挨挨亲亲密密的芦苇也是我记忆里最为鲜活的一部分。一过龙抬头,如锥子般尖锐的芦苇芽就脱颖而出,沉寂一冬天的芦苇滩就有了生机与活力,小鱼戏水,水鸟漫步。待芦苇芽蹿高,绽开一两片叶子的时候,整个世界便被春天占领了。独坐春田鸟鸣空,好不惬意。柳枝轻抚着脸面,像是在诉说着春天的秘密。
采下绽开的芦苇叶,卷成喇叭,噙在嘴里,依着喇叭的粗细,吹出或粗壮或尖厉的声音。头顶软软的柳条,也被折下来,捋去柳叶,抽出柳枝芯,轻捏着管状的柳枝皮做成柳哨,这就有了一支春天的乐队,吹奏欢快的乐曲,吱吱呀呀,回响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田野里干活的左邻右舍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我们,一任欢快与希望撩拨他们沉静的心思。
近年来,村人纷纷去了城市,故乡的田地有许多荒芜,遥望里,故乡已不见麦浪,芦苇滩已消失在童年的记忆里。到了春天,只有草木茂盛,密密匝匝勾肩搭背地长满村庄院落,任由房屋倒塌,院墙颓败,草木高过院落,也无意或无力去修缮打理。每次见到曾经馥郁着美好期许和无限乐趣的故乡田园,我的思绪无法着陆,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高楼,让我望不到故乡。
只能选择在清明纷纷的细雨里,在残缺不全的乡梦里,与离开世界的长辈团聚。“江河万里总有源,树高千尺也有根”,无论走多远,都不会忘记来时的路。
此刻,春意盎然,思念瘦成春雨,绵绵密密,故乡、田园成了我深切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