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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诗意之旅
  《今古同心》
  彭崑、梁永琳
  商务印书馆 2018年11月

  如何接受古典文化,获得生命的愉悦与境界的提升,是文化阅读的重要课题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个体自我的每一次伟大提高,都源于同古典世界的重新接触。如何接受古典文化,把穿越迢迢时空的古典风雅的诗歌精神与诗意人生融入现代生活,获得生命的愉悦与境界的提升,这是文化阅读的一个重要课题。

  在北京有幸得识才女彭崑。彭崑祖籍江苏彭城,出生于中州,毕业于北师中文系,先后供职于中央音乐学院与《人民日报》海外版。她自幼受家庭文化影响研习音乐,主修钢琴,痴迷于古琴与古典诗词,旁耽文学写作,深爱书法艺术。诗词琴书之润下,彭崑作为一名现代知识女姓与女艺术家,打通了现代心灵与中国古典诗歌的时空世界壁障,以其女诗人的感性诗意之笔,表达着她阅读古典诗词的心灵感觉,以四十一篇诗帖,纵情舞蹈于中国诗词的古典文学世界里,在古诗的意境中,舞出了一个现代东方缪斯的神韵,这端的是文学接受美学的一个生动、经典的美之“诠释”与创造。

  “千里江南,正飘着冬夜的雪,一片静寂,梅花初放……我想折一枝寄与你——我远方的知己,雪堆积,路迢递,雁书空寄,阵阵寒凉与无力,多少无奈,一身离愁……”这种彭崑现代散文诗的句式与表达,与千年前姜白石的词境遥相呼应,仿佛把《暗香》(旧时月色)的词境拉到了眼前,但与姜白石不同,这种笔下情调,不是姜白石的“春风词笔”,而是彭崑她自己的冬雪哀愁,离人情愫,伤怀骊歌,主题是知己难遇,知音难托。借古人之杯盏,浇的是自己的块垒,而让人叹服的是,虽是两种情怀,但在意境上,却又仿佛曲调暗合,像是尺八与黑管,轻和着同样的旋律,异曲而同工。

  一个诗人在扬州十年一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一个词家为之赋词,一首慢词,写尽扬州的物华人事,历史沧桑,诗人身世。“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这种情怀因为一个“难诉”的意绪触发彭崑的情怀,于是她的新赋“为谁而生,为谁而赋”之诉,更显人生之“百年孤独”的现代人之在这个多元文化并存、急剧转型中所面临的精神世界与价值体系崩溃重建、知音难觅之痛苦。这种痛苦与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中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而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如出一辙。在这言语背后,亦如美国思想家爱默生所说,“剖开这些文字,应有血流出来。”事实上,彭崑另有一篇便是解读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的。同样的情感寄托,我理解彭崑为何三致其意,又选了辛稼轩的《摸鱼儿》(更能消)作心解,为的就是“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最难诉说的心中之意,如情人之相思,国士之大志,有怀难展,有情难托!“一切都落在空处”,一如鲁迅翁诗句所云,“老归大泽菰蒲尽,梦坠空云齿发寒”也。

  彭崑有着很好的古典诗词修养,又有着现代知识分子的敏感与在这个大时代变局中所感受的时代之“悲欣交集”之痛、之甜,笑中带泪,泪中蕴蜜,如同恋爱中的痛苦之幸福,流泪之欢畅。这种情感极致,非痛哭过长夜之人所易知。这种情感又借古代诗词发之,古今同心,为天地一哭,也为天下多情之人一哭。只不过,这一哭,却是“长歌当哭”,用现代散文诗的诗性表达,发诸文字了,而这些文字,古意斑斓,辞令婉曲,曼为短调促句,实字字写着纸短情长、意在辞外,绕梁三日之音。值得一提的是,著名书法家梁永琳为彭崑的诗解配写了四十一帧书法,以书境呈诗境,为彭崑的文字作艺术的脚注,从而呈现别一种富有中国文化的格调与情思。 陈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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