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吾人写字画画,谈的是笔墨。笔墨是什么呢?笔墨是可见的灵魂,而灵魂又恰恰正是不可见的笔墨。
如此,笔墨的主宰必定是人。若以旧时的眼光看,传统的文化人,从小便熟读四书五经,背诵唐诗宋词。习字不外乎欧、颜、柳、赵,这大概便是人生文化的启蒙,或传统文脉的正始,好比盖房子要打地基,不得马虎。
近百年来,虽然这种延续千载的传承已渐式微。然而,中华民族的灿烂文明与其独有的文脉,随着当下国力的强大而显得生机勃勃,犹如滚滚长江、黄河之水,奔腾不息。国人的精神风貌,如沐春风春雨。
文化精神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而生活的本身,正是产生一切艺术的根源。因而为艺者,内心必须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祖国。生命是本,国是我们的根,文化是国人的脊梁,须臾不得忘怀,这决不是说教。国和家是一体的,艺术与生活也是一体的,一切艺术都是精神的再现,因此,艺术源于生活,又绝不会是口号,也绝不仅仅是技法的堆砌。
前几年,有些朋友问我:您是不是天天在创作?我说不是的。创作是需要机缘的。艺术的灵感,常常是在生活的不经意中,偶然出现。灵光的闪现总在瞬间,抓住了便有。反之,天天瞑思空想,构架图式,总会是不自然的虚饰。
天地之大,机缘时在。生命是生活在天地间的精灵,热爱生命是每一位为艺者的根本。只有从生活中感受生命的热诚与美好,提炼生活的精华,艺术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水的滋润。这生命之水,便是生活的赐与,生活必定也是艺术的源泉,因而要感恩。
艺术也是源于自然。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会时时感受到大自然的关照,与自然美好的熏陶。自然,便是生活中须臾不能失去的真实,是一切成就艺术者的老师,“师造化”便是以自然为师,经过为艺者性灵的蕴化,而成为艺术的再现。因而要感恩。
中国的艺术产生于这片生生不息的国土,这国土便是我们的家园,没有国便没有家,国与家便是一体,吾人心里须臾不可失却,失却了便没有根,没有根的人,便没有了灵魂,艺术家的笔墨就会失去依附。没有根的花草树木就会枯萎。因而要感恩。
中国的笔墨是天地的赐与,是国人的造化,也是国人的骄傲。作为为艺者,笔墨既是灵魂的再现,就不得不努力,不得不自强,不得愧对养育我们的这一片热土,不得愧对传承千百年的吾华文脉。
去年夏天,郭平、李海波二君造访拓园,笔墨之约,有感于斯:
山上白云湖上客,
临流洗耳忘归心。
溪声堪比琴心润,
言与谷岩应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