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明天过节

  明天是3月8日，妇女节。想着要给老妈一些礼物，但无论是包包还是化妆品，她都拒绝了。“平平安安就好啦。”一时的语塞过后，心里也就释然了，母亲和孩子之间，想那么多干啥，无私的付出与感恩，物质上的东西，有就好，不强求。

  虽然卫岗1928年就成了南京人的标配，但直到上小学之前，我喝的还是奶糕。奶糕只有鼓楼的百货商店有，老妈中午休息时就坐着电公交，一路从南湖开到鼓楼，累了就坐在公交中间的连接处，那里可以吹到一点风。回来后把米糕泡上，等娃喝完再匆匆抓一点苋菜，就着开水泡饭吃了。我偶尔也会偷偷吃上一点妈妈煮的苋菜，虽然只撒了点盐，但鲜味非常足，难怪南京人这么喜欢苋菜，只是不知那时的老妈，是否真有时间去体验苋菜“王府园苋菜，与虾米炒熟食之，口味绝佳”的美味。

  上小学时，家从南湖搬到了市区，离家最近的馆子，就是中山北路上的马祥兴。那时家人一个月工资都不过百，在马祥兴吃顿松鼠鱼就见底了。可这牙祭一个月总要打上一回，怎么办呢？老妈就去买点长江刀鱼回来炸了做汤，再叫老爸从马祥兴买一份鱼香肉丝，两“鱼”一凑，算是一顿大餐。上世纪90年代时，长江刀鱼的价格还没大涨，不像现在几万一条，你说有多好吃倒还真不觉得。刀鱼颈部刺多，老妈每次做汤的时候，都会尽量煮的时间长一点，尽量不加豆腐、木耳这样的配菜，免得孩子卡喉咙。这样煮出来的汤有种奇怪的软糯感，口味上真不好说，但一家人坐在餐桌前，一菜一汤，吃得倒也舒服。

  2000年左右，长江刀鱼已经成为稀罕物，马祥兴也搬到了云南北路。这时，家里的餐桌上又有了变化，原本清汤寡水的鱼汤不见了踪影，鱼香肉丝则变成了紫燕百味鸡、苏果的猪头肉，还有附近熟食店里的板鸭。没办法，老妈和老爸都越来越忙，没时间做饭了。当然，家里一直这样吃也不行，实在没办法，周末老妈就会想办法请同事带一些清淡的菜做调剂。其中最好吃的大概就是安乐园的狮子头和绿柳居的什锦菜，安乐园的狮子头（其实是牛肉圆），表面颜色和肉质都非常均匀，和面团一样；吃到嘴里口感也非常嫩滑，和豆腐一样。绿柳居的什锦菜没有一点酸味，清爽脆口。这两道菜老妈都尝试还原过（嫌买的贵），无奈直到现在老妈的肉圆还是歪七扭八的一大坨，最后实在学不来，就干脆把肉剁烂包团，然后直接放到炖锅里和白菜一起煮，至于煮出来的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她就不管了。至于什锦菜……不提也罢。

  吃着熟食和老店里的现成菜，一晃又是七八年。现在的老妈，真的成了老妈，腿脚不再灵便，眼神也不好使了，当年想要仿制狮子头和什锦菜的那个女强人，如今把更多的时间泡在菜场和板鸭店之间，桌上重油带辣的熟食也被青菜香菇、盐水鸭和菊花脑蛋汤取代，美其名曰养生去油，实际上她和老爸都有了糖尿病，重盐重糖的东西都不能多碰。我每天跟着他们一起吃这些清淡的菜，倒不是说在敷衍他们，而是老妈做的蔬菜确实很好吃，对原料也越来越讲究，像青菜就要去白云亭买，鸭子就要选章云（章云那会儿还在评事街），熟食最好去BHG（大概觉得苏果的熟食卖相不行吧），老妈甚至弄了一个小本本，把散步时看到的菜场、店门记下来，有空还去和卖菜的师傅聊一聊，看看有什么新菜可以研发。

  这么多年，老妈的菜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说了这么多，其实过节该送老妈什么，心里还是没数。要不……今晚就别光等着吃老妈的菜了，自己做一顿大餐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