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亚兵

  高中时，学业非常繁重。其实不仅学生辛苦，老师也很辛苦。记得那时晚自习，经常有老师不顾疲累来上课，但我们深以为苦，课堂纪律有时也就不是很好。印象深刻的是教物理的孙老师，他平常上课就比较喜欢说笑。一次晚自习讲到一半，发现大家听课兴致不高，于是就暂停了授课，给我们说起了题外话——我想他本意是为了调节气氛。但是，后来想想或许也是有感而发。

  他先是问道：“大家知道我们的脸像个什么字吗？”然后并不等我们回答，就开始在黑板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双眼眯起来笑就成了一条缝，这是一横；鼻子又高又挺是一竖；鼻子下面一张嘴，是个‘口’；最后眉毛嘛，不就是‘草’字头咯！”接着，在已经画出的“苦”字外面，圈了个大大的圆，不顾大家恍然若悟的神色说道：“你们看，人脸其实就是一个‘苦’字。人就是为了这张嘴吃饱吃好受苦，为了脊梁鼻梁能挺起来受苦。但是呢，还要记得眼睛眯起来笑，要苦中作乐咧，不然，度不过这‘苦’，可就享不到‘乐’了！”说着说着，眼里泛出了泪光。后面的课，大家听得格外认真。

  后来听说，孙老师妻子患有一种严重的慢性病，长期不能痊愈，除了要花大钱治疗外，由于病情反复发作，非常挑战家人伺候的耐心。这么多年，孙老师在压抑中也只能苦中作乐了，而那晚可能既是一次偶尔的宣泄，更可能是一种人生的经验之谈吧！特别是当后来我们慢慢长大，开始从父母身上接过家庭的重担后，对个中滋味才有了更加透彻的理解。

  人都说要笑看人生，其实有时也应“苦”看人生。生之苦在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如果心志不坚，就很可能在“苦海”中沉沦；如果心智成熟，就会视各种困苦挫折为历练，最终走向“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