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

  母亲年纪大了后，变得很唠叨，像一头老牛一样反刍过去的种种，最喜欢说我小时候的事情。

  母亲从老家过来帮我带孩子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很想找一个说话的人。我们忙于上班，很少有时间陪她。母亲便经常与女儿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情。你爸爸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了，别人都说他像一个女孩子，叫他小美女。你爸爸小时候可调皮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

  女儿不吃饭时，母亲就说，你爸爸小时候特别能吃，那时候，家里粮食经常不够吃。你爸爸总是吃饭速度最快，吃完了就看着我们，希望我们分一些给他。女儿生病了，母亲又说，你爸爸小时候可坚强了，吃药打针从不哭。也不管女儿能不能听懂，总之，母亲往往一说就是一大堆。

  妻子听了母亲的话后，经常取笑我。真看不出来，现在你这么文静，原来小时候，也是一只小猴子。妻子的话虽然让我在她面前形象全失，却也让我回忆起过去的快乐时光，心情瞬间变好了许多。

  今年过年回家，女儿没有什么玩具，吵着要回来。母亲却神秘一笑，从某一个角落找出一个袋子，拿出了一堆陈旧的玩具。我一看，这不是我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吗？陀螺、铁圈、奥特曼、木刀。虽然已经破旧，却很整洁。我特别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忘记了这些玩具，却不知道母亲把它们当宝贝一样收藏了起来。这些玩具让我的记忆瞬间打开，想起了曾经的欢乐时光。

  一朵花开，风会记得它们的香。人活一世，即便很普通，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你最亲近的人，总会有人记住你做过的事情，默默地收藏着你的记忆。母亲就是那个为我收藏记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