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萍

  因胃溃疡复发住进了医院。病房里住着好几个老人。治疗之余发现，只要老人们的病情稍微稳定，就会唠唠叨叨念着自己的儿女或是孙子。而他们的儿女同样牵挂着老人，牵挂他们的病情。

  住我对面的47床是位老太，圆脸，满头银发，每天清晨五点左右醒来就会喊:“我儿子呢？我要儿子……”值班护士便上前耐心对她说：“奶奶，天还没亮，昨晚不是说好了，他六点才会来。”老太听完解释后不再吱声了，找到枕边的梳子开始梳头发。老人的儿子也是50多岁的人了，是个进城务工人员，每天既要上班，还要坚持绕路来照顾娘，帮她洗漱打好饭，才会放心离开。每天清早进病房，他的头发总是凌乱的，甚至身上还有泥点，其生活的艰辛不必多说，可在他脸上看不出半丝愁苦，总是笑呵呵地和我们打招呼。

  我特意观察过她的儿子，可是个细心的大孝子，脾气又好，每次来到病房后，没事就拉着他娘有些粗糙的手，就像当年娘拉着他满是泥巴的手，一点也不嫌弃，然后默默坐在床前。也许彼此的心这时才是踏实安静的，因为娘就在自己身边，儿在此陪伴。久了，他会问娘需要吃什么，比昨天好一点没有，母亲会让他捶捶背，有时削个水果，母子似乎都有一种难舍难分的依赖。

  每次儿子临走时，老母亲就会习惯性问他:“你晚上几点来？”“六点。”儿子边走边说。每天两个6点，是他娘最近最为企盼的时间，也许也是他近期记得最牢的时间。他牵挂他的娘，他的娘也牵挂他，企盼他的陪伴，企盼他的呵护，就像他小时候在病床上盼娘的陪伴一样，真的成了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