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庆松

  家门口有个早点铺，铺子里有个卖油条的女孩儿。女孩十七八岁，白晢的脸上散落着一些雀斑，秀发很随意地扎着。那天我去买早点。小铺生意不错，排起了不长的队伍。一个中年男人揉面压油条，一个妇女炸，女孩负责炸麻团附带收钱。

  “你怎么买这么多？”忽然队伍前面传来一个女人恶狠狠的声音。原来是一个农民工打扮的妇女要买几十根油条，另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就指责她：“我们要上班。你成心要我们迟到啊？”那个女民工嗫嚅着说：“我们人多……”“人多，你不会早来啊？”我听了奇怪，都是排队买油条，你有什么权利管人家买多少？还这么盛气凌人。我真想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但还是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了，不许拿了！”不想时髦女人竟上前动手抢起油条来。

  “你凭什么欺负人？”一声怒喝，把时髦女人吓了一跳。只见卖油条的女孩怒目圆睁：“来不及，你不会早点起来吗？外地人好欺怎么的？”时髦女人无言以对,恨恨作罢。

  过了几天，我在厂里值夜班。早晨回家时想顺便带几根油条。轮到我时，一掏口袋竟一文不名，只好悻悻转身。“这位师傅，是不是忘了带钱？”卖油条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先拿油条吧。一会儿把钱带过来就行了。”女孩的笑靥上现出两个酒窝，使人无法与前日怒目圆睁的面容联系起来。

  我道谢着拿走了油条，走了几步不禁又回头望了望热气腾腾的早点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