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
时近2017年春节,不由又思念起外婆来。我从小是由外婆带大的,所以与外婆的感情特别深。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外婆家住在南京下关江边的一处老旧公寓里,楼上下两间仅有二十来个平方米,没有卫生间和厨房,炒菜烧饭都在公共过道里。妈妈在下关南医二附院生我之后,就在外婆家坐月子,因为没有母乳,我靠吃奶粉奶糕度过了婴幼儿期,所以从小体质差,经常吐奶和夜间哭闹,把外婆和妈妈辛苦坏了。当时家里除了外婆外公,舅舅一家也住在这里,还有大姨一家在外婆家搭伙,有时晚了也不回去,人最多的时候,楼上楼下窄小的空间里,搭门板打地铺,老老小小竟然躺下11人之多,炎热的夏天一只木盆一桶热水大人小孩排队洗澡能折腾半天,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靠外婆为主操心着,可外婆总是乐呵呵地忙碌着,从不计较,从无怨言。外婆是苏州人,性情娴雅淑静,说话始终是温和欢欣的,眼神始终是愉快和蔼的。
外婆一生俭朴爱干净,一年四季任何时候的穿着都是简洁朴素干干净净的,她老人家生活中特别节俭,用过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塑料袋,一张旧报纸,她都要叠好折齐留着下次再用,而对用于儿孙们的开销从不吝啬。
1996年,为儿孙忙碌一生的外婆还没等到安享晚年之时,却发现吃东西时吞咽困难,到医院一查竟发现得了贲门癌,随即做了手术,术后由于食道狭窄细如丝,每天只能吃流质维持身体需要,就连饮水、蜂乳、稀粥,都难以下咽,但她坚持吃了吐,吐过再吃,顽强地与病魔作斗争,在术后未做放化疗的情况下,毅然又度过了十九年,直到2015年10月,在她八十五岁高龄时,终因长期病患的折磨和其他并发症而驾鹤仙去。外婆在重病期间,体内的疼痛常令她老人家无法入睡,但她强忍巨痛,在床上坐等天明,连低声呻吟也没有,怕影响家人的睡眠。
我常扪心自问,假如患病的是我,我能做到么?这也是外婆令我特别敬重和敬佩之处。正如舅舅在送别外婆的追悼会上所说的那样,外婆一生为人忠厚老实,待人热情真诚,生活勤劳俭朴,慈爱呵护晚辈,她把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都无私奉献给了子女和家庭。
“每逢佳节倍思亲”,外婆虽然离开我们一年多了,但她平静慈祥的音容笑貌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