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荪

  老家离我们居住的城市不过四十分钟车程，但平时一家人都忙，并不常回去。上周末，难得我和爸妈都有空，于是决定回趟老家，看看爷爷奶奶。出发前一天，爸爸和叔叔、姑妈打电话，约了第二天一起回去。叔叔住另一个城里，姑父姑妈住镇上，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趟老家。

  爸爸开车回去。路上我打开车窗，阳光下，各种树叶竟然有比春天更绚烂的感觉，尤其是紫薇，叶子有点红，有点褐，有点枯黄，斑斓到极点，实在是比纯粹的红花要好看得多。当然还有银杏，那一树灿烂的金黄，风一吹，耀眼地翻来翻去。

  越接近老家，树越漂亮。爸爸说，以前这些树地都是农田，现在显然是变成苗木经济林了。在快到老家时，经过几个农场，新竖起的石牌坊上写着桃花山庄、生态园之类。从公路上转下去，路边的村庄就是老家了。

  已经中午十一点了，村里很安静。转过胡同，再转个弯，就看到一溜冬青围成的小园子了。爷爷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从灶房里出来，看到我们，很开心地说：来了？赶紧歇一下。

  我先进了灶房，姑父正在煤气灶上烧着大虾，老灶上不知道正煮着什么，香气扑鼻。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看到我她也很开心，说烧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灶房地上有一堆青菜，一堆芹菜，还有一堆萝卜。奶奶说，现在村上没田了，村前小河边的菜地也被河道管理处收了，但她在村头屋角还是种了不少菜。

  爸爸叔叔坐在外面走廓上和爷爷喝茶说话，一会儿一个住在前面的邻居老人走了过来，老人个子很小，很和霭，以前我就知道他已八十多岁了，几个儿子都在城里做事，好像一个还做了局长。爸爸叔叔站起来和老人打招呼，他一边应着一边对爷爷说：啊呀，儿女都回来了啊！爷爷也笑着应：是啊，是啊！来坐坐，喝茶。于是拖条小凳子过去，坐下来喝茶说话。外面中午的阳光正好，很明亮。

  午饭桌上，不开车的人都倒了点酒，大家吃得热热闹闹，像过年时一样，笑着、说着。吃完后，奶奶去收拾，其他人有的喝茶，有的到屋后转转。屋后有棵巨大的白杨树，爸爸说是他小时候和爷爷一起栽的，应该有三十多年了。

  下午，我们几家人先后和爷爷奶奶告别。爷爷奶奶送我们到停车场，看着我们上车。车出村转弯时，我看到他们还站在路边张望。

  只有爷爷奶奶的村庄，在太阳落山后，应该会有些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