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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1月2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现代快报网
独裁的帝王与怀柔的真心
  《雍正帝:中国的独裁君主》
  [日]宫崎市定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6年9月

  他对官僚阶层的严苛令他在历史上拥有了恶名,而对子民的怀柔却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被埋没

  雍正是历史上最尴尬的皇帝,在位十三年苦心孤诣,励精图治,治理康熙盛世时留下的腐败及朋党遗患,建立奏折制、实行养廉银、设立军机处,涵养民力,储备物资,为乾隆盛世的文治武功打下坚实基础,然而自己却因独裁、严苛而在官僚阶层中背负骂名,而在国外,一些所谓的“中国通”却只知康乾,不知雍正。

  《雍正帝:中国的独裁君主》为日本东洋史学者宫崎市定研阅东洋历史,以翔实的史料,特别是《雍正朱批御旨》,全方位分析雍正帝人物性格及历史功过的权威著作。奏折、密探,外加雍正年富力强精力过人,使雍正的独裁统治达到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高点,但需注意的是,这种人治大于法治的独裁统治,能够形成有益效果,需要太多的前提假设,比如君主英明、精力充沛,不会因个人好恶制造冤案,但这些假设恰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一旦天子被蒙蔽,则很容易产生反效果,甚至是政治浩劫。

  雍正究竟何以独裁?是权欲膨胀,控制成瘾,抑或是历史的宿命,时代使然?满洲时代的女真人尚处于氏族社会,平定中原入主北京后,要想统治文明程度更高且数量庞大的汉人,势必要采用更加进步的制度。从封建制到独裁制,满洲民族不得不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重走一遍中国三千年的社会“进化”之路,完成自己文化与制度上的“汉化”。在内忧(兄弟争位、官僚结党)外患(周边民族尚未归服,汉人反清复明意识强烈)的情况下,雍正表现出了强权冷血的一面。

  宫崎认为“八阿哥、九阿哥执著于满洲时代朴素的家族制度,认为父子兄弟应当团结一致、忧乐同享,像君臣这样的作派和形式主义背离了满洲的国粹。”不知作者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前文分明述及二阿哥成为废太子的那一刻起,八阿哥就欲除之而后快,这样的行径以及阴冷的性格,若是继成皇位,怕是掀起的腥风血雨不会弱于雍正。

  雍正真的冷血无情吗?实则不然,在他看似冷酷无情、性格阴晴不定的背后,实则是一颗古道热肠、怀柔天下的悲悯之心。他对天下苍生心怀善意,勤于政务,时刻关注民生。他惩戒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官僚,竭尽所能保护子民平安。历史素来由执笔文人所书,他对官僚阶层的严苛,尤其是科甲出身的官员的“不待见”令他在历史上拥有了恶名,而对子民的怀柔却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被埋没。

  在面对官员时,他也并非总是冷血,细品他的“朱批谕旨”, 则不难发现他感性温情的一面。他说“君臣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自己有误,他会坦然承认,见臣子多用黄绫上奏,则告之“物力艰难,殊为可惜,以后改用素纸可也”。对勤勉尽职的臣子,亦多褒扬温暖之语。在他对一个官员持欣赏态度时,还颇像个感性的“大暖男”,但他一旦发现官员徇私或疏于政务,亦会严词斥责,甚至是恶骂滚滚,情况严重则会革职严办。

  书中说雍正“感人至深、充满善意的政治也因为采取独裁君主制的形式,不但出人意料地得到极少回报,而且还产生了预期相反的效果”“将信赖独裁制的民众引上了若不是独裁制国家便无法得到治理的方向,这对中国人民来说的确是可悲的结果”。历史功过,确难用三言两语言说,当时的收获极少,却在乾隆时代开出了盛世的花朵,而世事转变,在他身后数百年,依赖人治,而不是法治,依然是中国人的思维惯性,使法治化的进程走得波折艰辛。胡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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