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雷

  我站在伊犁巴西里克山顶观景平台上向西眺望，巴音布鲁克草原上，古老的开都河像一条蛰伏着的银色的巨龙，蓄势运力，仿佛只待一阵风起，便冲天腾踏而去。

  “云层太厚了，估计是看不到九曲十八弯的落日了。”有人说。

  “太冷了，下山吧，否则要生病了。”

  风愈发紧了，我不由得拉底了帽檐，把薄薄的羽绒服也裹紧了一些。

  “要骑马下山吗？”一个蒙古族模样的小伙子骑着一匹马，同时牵着一匹马上前问道。“我想再等一会，再过半小时，如果还是看不到日落，我就租你的马下山。”我说。

  这时，有旅人要租他的马，临行之前，小伙子问我：“你确定一会要骑我的马吗？如果确定，我就回来接你；如果你不租，我下了山就不上来了，天已经比较晚了，我的马累了一天也需要休息了。”

  “我确定租你的马，半小时后，我就在这儿找你行吗？”

  “好的！一言为定。”

  我重新返回高台，在寒风中等待的奇迹没有出现。

  我返回到与租马人约定的地方，草地上空无一人。

  我来到区间车的售票处，问卖票的女子：“刚才那个租马的小伙子呢？”“刚刚下山了啊。”

  “还会上来吗？”“不会上来了，天已经晚了啊。”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我买了一张区间车票，坐上去。

  在路上我想，也许他到了山下看天色已晚，就不上来了，也许他确实来到山上，看到其他的客人就弃我而去了。区间车飞驰下山，路上，果真看到几个骑马人正打马下山。我的心里越发宽慰起来。

  车行到山腰处，却见一人两骑由山路旁的马道逶迤上山而去，而身形模样正是与我约定的那个租马的小伙子。

  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内心开始隐隐作痛。我不敢回头去看他艰难攀爬的背影，只愿在山上他会遇到正要租马下山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