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宝玉

  牵着不满三岁的小儿在草地上散步，他突然停下来，仰着头，抬起小手指着天空，奶声奶气地说：“小飞机，小飞机……”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才知晓他指的是蜻蜓。

  低飞的蜻蜓在我们头上盘旋，薄薄的双翼在空中震动，发出扑闪空气的微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蜻蜓，此时见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顿感无比亲切。

  儿时我的奶奶常交待我们多捕一点蜻蜓喂鸡。鸡爱吃蜻蜓，吃了蜻蜓后鸡长得又肥又壮，下的蛋大。受到那美食的刺激，我和小伙伴们的干劲大增。每日午后，扛起大扫帚到田间地头捕捉蜻蜓。等捕到一布兜的时候，我们便把这“战利品”交给奶奶。奶奶会奖励每人一把花生，第二天早饭我还能吃到一枚香喷喷的煮鸡蛋。记忆虽然美好，但内心多少有点后悔，自己年幼时残害了那么多美丽的精灵。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看见你，那是哪一天？……”我们举着小红旗在田野里游荡的时候，会把它高声唱起。如今，村庄内外再听不到这样的歌声了。捕蜻蜓的高手铁蛋哥在广州打工，唱歌最动听的阿英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变得陌生，与一成不变的村庄渐行渐远。

  “蜻蜓低飞，不雨也阴。”当一滴雨打在我的脸上时，我意识到雨之将至。我抱小儿在怀，快步往家返。而那些蜻蜓们却不畏雨来，依然摇曳在风雨中，密织着一个个遥远的童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