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伟

  我常去图书馆，把去图书馆当成我日常的工作手册。就是去外地旅游，也要先去看看那个城市的图书馆。去图书馆干什么？这好像是句废话，不看书去图书馆干吗？实际上除了看书之外，我去图书馆还喜欢看那里各式各样的人。

  图书馆的上午一般显得很静谧很悠闲，就像是一个安静而饱学的老者。实际上这个时间段的读者大多也是一些老人，他们都在看报纸，连杂志都很少看，旁边放着同样是有些历史的杯子。有的老人边看边记录，有的看到热闹的新闻还要找人聊两句，不管认识不认识。我就曾被好几个老人拉住聊他们关心的问题。诸如房屋价格和企业退休职工的养老待遇；现在的大学生怎么找不到工作；哪个贪官又落马被判了无期等可以算热点的事件。和这些不熟悉的老人聊天是比较有趣的事情，有时尽管是争论，他们依然很开心。他们到图书馆里看书不是主要目的，能找个人说说话，了解新近发生的事情，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如果是暑期，图书馆就不安静了。此时的读者大多是一些学生，阅览室里有空调，而且那么多人一起看书不显孤单。本来，我觉得这些孩子很好学。观察了一段时间，就发现了问题。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我每次去图书馆都能看到他们，他们总是很亲密地坐在一起。桌上放着带有韩文字样的饮料。那个女孩看起来还算文静，男孩子一看就是很淘很桀骜的那种。两个人虽然桌上摆着书，但他们根本就没看，一直在说悄悄话，男孩每说一句女孩都笑，然后用小手捶那男孩的头和肩膀。我常常坐在他们对面，看他们的表演。还有一对就文静多了，对面坐着，偶尔说说话，那个小男生会傻乎乎地朝那个女生看，目光里全是暧昧的眼神。

  如果你经常去图书馆，与书为朋的时间久了，你的身上能散发出一些所谓气质的东西来。我曾看过一个很优雅的中年女性在图书馆靠近窗前的地方静静地看书，尽管已经不是活力四射的年纪了，但她身上那浓浓的书卷气你隔得很远都能感觉得到。有一次，在图书馆里看见一个很滑稽的人，三十出头，穿个短裤，趿拉个拖鞋，一只脚还放在坐的凳子上，看到精彩处会大笑一声，然后冒出一句“他妈的，有趣”。我没注意他在看什么书，但只要是真的爱读书的人，时间一久，气质自然就被潜移默化了。

  去图书馆看人，就像是看一面面镜子，从镜子中说不定就能折射出一个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