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怀超
白鹭,在记忆深处,飞翔于宁静的湖泊、滩涂或水岸,一个闪耀的白点,聚集着时空里的能量,一次次高飞、降落,弹奏出天地间神性的乐曲。它的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是散发着原生态气息的村庄,是深藏着的大地对岁月的恩典。
这是久远的田园水墨画了。曾经的“依依墟里烟”只能在电子媒体里出现,凝结为我们夜深的梦呓。动物撤退,村庄撤退,我不知道,撤退到城市心脏的人们,会不会有一天撤退到小小的内心?
我漫步在这座城市,雾霾、粉尘及尾气无法拒绝。肆虐生长的高楼,在俯视大地。怀念风吹麦浪之际,有过瞬间的恍惚——这鳞次栉比的楼群,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庄稼?
野地。成群的白鹭伫立岸边,白色的身影,是大地内心捧出的棉朵。带着江南气质的野地、苇丛、荷叶、断桥和失修的木舟,表述着自然细节。清香的气息从黄昏里传来,一种生长的萌动。
我打量这镜象。城市丛林里,一块给白鹭的野地。白鹭,在绿意里梳理羽毛,生动的洁白,赋予水的灵性和活力。“一行白鹭上青天”。这些白鹭,没被不速之客惊扰。不远处是人口密集的小区;还有汽笛声、火车撞击铁轨声,铿锵的奏鸣曲,白鹭已适应?
一刹那,故乡久远的乡野气流,沿着白鹭的翅翼复活了。缪尔说:“在上帝的荒野里蕴藏着这个世界的希望。”荒野是人类生存的根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需要一块荒野来滋养精神。
我注视着这群白鹭,多年浮萍般的漂泊生活,有了生根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