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衿

  她笑了一下，倾国倾城。

  历史上，有时会留下捕风捉影的故事。没头没尾，没法儿解释。比如那位拿天下江山当一台大戏的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然而她为什么要看见这灭亡，才肯露出笑容呢？

  莎乐美亲吻着施洗约翰的头颅，还未冰冷的，然而逐渐冷去的头颅。

  我杀掉了一个圣人，也许杀掉了一位神祇。莎乐美这样想着，看见施洗约翰的眼睛是半闭着的，于是亲吻了他的眼睛。

  她喜欢听宫人的纤纤玉手将丝绸撕裂的声音。她喜欢听烽火浓烟将大地撕裂的声音。

  周幽王大约是个好丈夫。他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却如同抱着一个精致的瓷器。褒姒病了，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灯火，那一刹那也不见了。

  谁也没有解剖过她的面部，也许每当她想哭的时候，却都会笑出声，让天地变色，山河动摇。

  莎乐美看着国王因纵欲而格外衰老的面孔，母亲因岁月而愈加枯萎的身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永久呢？

  河边的少年，自从为耶稣施洗过后，脾气变得古怪起来。而他盯着她看的时候，好像在看一场酷刑，看如血的花瓣死在泥土里。

  莎乐美跳舞了。半个王国于我有什么作用呢？莎乐美想着，心里突然有一点孩子气的忧伤。他为什么总要瞪着她？

  而他的头在她的怀里。嘿，你终于不瞪着我了，约翰。

  美与罪恶联系在一起，织金的衣纹上面，折射出来的是高贵而诡秘的美丽。

  儒家反对温和的礼乐之外的妖媚，在最初的时候，那位长须高大的先生还会宽厚地微笑道：“思无邪。”然而历史越向未来滚动，士大夫们的姬妾越来越多，女人的小脚也裹得越来越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