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锡民

  1941年12月7日早晨7点多，日本100多架军机从海上起飞，伪装成美军队形，穿越夏威夷欧胡岛大风口，偷袭珍珠港。随后日军炸沉美军舰船6艘，炸毁美军飞机347架，罹难的美军官兵达2400余名。这就是二战史上的“珍珠港事件”。

  关于珍珠港名称的来历，我们地陪导游的说法别具喜感，源于当地土著的饮食习惯——世世代代吃贝壳类海鲜而把硌牙的石头吐掉。所以当英国库克船长的船只，被飓风刮到这个陌生岛屿时，海滩上满地晶莹珍珠如土，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珍珠港”脱口而出。

  今日珍珠港自无遗珠，却仍是夏威夷游客首选的游览地。大多会参观“亚利桑那号”战舰纪念馆。这艘战舰，在日军偷袭珍珠港中被重达800公斤的炸弹击穿前甲板，引爆火药库，1177名官兵无一幸免。

  纪念馆面向太平洋。放眼四周，卸下雷管的鱼雷、巨型锚链和被炸沉的舰艇操作间等，被各色架子装托着散落在棕榈树下的草坪间。当我们弓着身透过深海潜望镜远眺时，海底生物清晰可辨——70多年前的战舰部件依然完好如新。

  纪念馆书店出售一份特别的商品——事件当天的报纸号外，头版大标题是“WAR！OAHU BOMBED BY JAPANE SEAPLANES”(战争！欧胡岛遭到日机轰炸)。这份经过反复印刷的报纸从建馆开始，一直卖到现在。纪念馆维持秩序者，有3位是白发苍苍的二战老兵。登船前，观看“珍珠港事件”纪录片，斑驳的影像，低回的音乐，引人穿越时空。放映结束时，我意外发现在后排有一对美国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也在观看。那个小女孩不超过5岁，居然安安静静坐了半个多小时没发出一点声响。

  纪念馆主体，直接横跨在“亚利桑那号”残骸上。游客涌向主体中央围栏中的一块长方形海面，下面露出被炸沉战舰的部分船体，四周还在渗出黑色和灰绿色油花——来自于被毁战舰，经过了大半个世纪，依然汩汩流淌。而在白色马鞍形纪念馆末端，白色墙体上镶嵌着巨幅大理石墙面，铭刻1177名阵亡者姓名。这时，我再次看到了那对带着两个孩子的美国人，父亲已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墨镜，母亲从包里掏出一束黄色花朵，让金发女儿把花束摆放在墙根。

  导游说，夏威夷游客中日本游客占了约四成。但在日本本土安排行程的游客，大多不会留踪“亚利桑那号”纪念馆。纪念馆出口处墙上，陈列着醒目的英文《忠诚的质疑》，白底黑字红标题，“你不是美国公民，你是一个日本鬼子。这个词在我一生中都不能忘记。你不是公民，尽管你出生在夏威夷。你是个日本鬼子。”这是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美国政府对生活在夏威夷的日本人的公开立场。战后尽管日方通过各种渠道，要求“亚利桑那号”纪念馆撤销这种公开展示，均遭拒绝。

  从水上纪念馆坐船返航，欧胡岛又恢复了蓝天白云。地坪上，椭圆形的太平洋地图剖面，在阳光下变得醒目，几只灰黑色鸽子正在地图上踱步，悠然自得。刚从大门进来的金发少年，推开嬉闹的伙伴，抓拍和平鸽信步Pearl Harbor（珍珠港）标志的瞬间。两三个黑人姑娘，戴着夸张的耳环，笑容迷人。海风吹起来了，棕榈树发出刷刷的声响。

  珍珠港，这些就是你拥有的真正的珍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