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狗子

  近些年，张弛在写作上不再虚构或很少虚构，同时，他似乎又把虚构的力量投向了电影以及美术。一直听他说在做若干美术作品，比如给一块古脊椎动物的下颌镶一颗牙，比如打磨出一块四四方方、见棱见角的太湖石，比如把一件唐三彩绿狗翻制成不锈钢的，等等，听的时候并没当回事，现在，他真做了出来，这就还真成了一回事了，对此，我的第一感竟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种无语之感大概包括以下内容，首先，我不敢有“这叫什么玩意儿啊”之类的感叹，它确实就是一件摆在你眼前被制作完成的作品；其次，我觉得这样的作品“有点意思”，但我的感觉也就到此为止，然而另一方面，这点意思偶尔会在我心头萦绕，颇耐我寻味……

  假设没有当代艺术，没有装置类美术，这样的作品是否就是疯狂之举？

  当代艺术是不是也就剩下了这点意思？

  何止当代艺术，包括文学在内，留给所有艺术门类的是不是也就是这点意思了？

  好意思就来，这是一种勇气还是无奈？再往前走，会不会闯出一番新的天地？还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这已是尽头，这只是为那气数已尽的东西做的一个最后脚注？

  无论是勇气还是无奈，这样的作品蕴含的那点意思，肯定不是沉湎于过去，在已有的传统中闭门造车自得其乐，也不是一种改头换面营造某种重塑辉煌的幻觉，更不是故弄玄虚实则只是向市场和大众的媚俗，有此，是不是就够了？

  再稍微换个角度看，化石也罢，唐三彩也罢，太湖石也罢，张弛的这几件作品都是围绕着这样的古物古董做文章的，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我只知道张弛收集各种古玩已有多年，他有时会为自己沉浸于“玩物”而困惑，我想，这几件作品或许可以让他的困惑得到相当程度的消解，相对于古董行的玩家们来说，他这不是玩物，他这是玩大发了，没准儿还会被认为暴殄天物（当然张弛自己或许会觉得他让这些物件获得了新生），而对于那些收藏家和文物贩子来说，他这分明就是在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