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今年年初,江苏南通人李海波在豆瓣上发表直播帖——“与我长跑十年的女朋友就要嫁人了”,火爆网络。这份3万多字的长帖以男主角吕钦扬的口吻讲述了与“女神”凌一尧十年间的爱情长跑故事。这一由青春、奋斗、丈母娘、磨难组成的真实爱情获得网友的强烈共鸣,先后吸引8000多万粉丝转载评论。
如今,本书在网络原帖的基础上又扩充了12万多字,比原帖更细腻、更感人,挑战你对爱情的更极致想象。
[上期回顾]
凌一尧的父母看不上我,要给她相亲。初四我去找凌一尧,却看见她从那位相亲男的车上下来。
凌一尧的爸爸约我见面
那几天里,我过得非常混乱,一方面解不开自己与凌一尧的心结,另一方面对职业规划极其迷茫,爱情与事业都陷入走不出去的低谷。
初六,老刘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跟他去新疆干工程。“还是南通那时候的老队伍,清一色铁打的苏中苏北爷们儿。我想把小孟也拉过去,这孩子比较拼命,会操作各种工程机械,又有电工证。小孟说你去的话他才去。”
呵呵,老刘这样积极地怂恿我,原来是为了买一赠一。
那段时间,凌一尧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的父母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要她考虑一下那个姓罗的男人,她也明确拒绝,每天不洗漱打扮,更不出门,用这样的方式向我证明自己的立场。我们的关系非常僵冷,就像是两个试图理清一团杂乱鱼线的孩子,越是渴望解决这个难题,却越是搞得乱七八糟。互相心疼却互相刺痛,互相思念却互相责备,我在电话这头跺着脚,她在那头抹着泪,最后我主动求和:“咱们不吵架了,好吗?”“好。”她忍住抽泣,温顺得如同幼儿园里最乖的小朋友。
但下一次又避无可避地争吵。
元宵节之后,她父亲忽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单独见面。所谓“单独”,就是不要让凌一尧知道。我努力做了准备,将这次会谈视作一次机会,争取让他明白我对凌一尧的感情。然而,当我坐到他面前,才发现我根本没有为自己辩护和自荐的机会,她父亲几句话就将我堵得死死的。
他说:“这段时间你和尧尧处得不好,她经常躲在房间里哭,不吃饭,两个人连相处都不好,还怎么一起生活?”
他的意思是,我和凌一尧相处得不融洽,所以他们阻挠我们的交往,并牵出一个自己满意的东床快婿——这不是因果颠倒么?本应由我控诉他们从中作梗,乱点鸳鸯谱,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这才导致我和凌一尧举步维艰,苦不堪言。
可他是凌一尧的父亲,纵有万般不对,我也不能恶言相向。
他扭头望着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眯眼望着窗外,说:“我之所以特意选这个位置,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路口。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所有人都看似平等地走在大街上,可是雨雪天呢?严寒酷暑天呢?有的女孩子坐在车子里打着空调听着歌,有的女孩却淋雨顶风晒太阳吃尾气,你能给尧尧哪一种生活呢?我和尧尧妈不是势利,也不是拜金,只是希望她过得好,不必像我们这样为了生计奔波。”
“我不会让她受穷的,我会努力赚钱,以后我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
“以后?”她爸爸呵呵地笑了一声,说,“你没有权力要求别人等你一张空头支票!”
他拱了拱手,转身去前台结账走人。我当时心口堵得慌,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像一条狼狈的狗一样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困难且短促。
我和凌一尧分手了
凌一尧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不愿让她博弈青春,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只能将所有罪责归结到自己是一个穷小子的原因上,也是从那段日子开始,我对金钱产生了无比执著的痛恨,以及无比狂热的向往。
我给老刘打电话,说:“哥,那事儿我想好了,我跟你走。”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畏缩的,唯有孤注一掷,我连凌一尧都快输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我去找小孟,他家离我家只有十几里。当时他正在附近一所中学打篮球,被他母亲一嗓子便喊了回来,大冬天还穿着一件背心,脑门上微微冒着热气,咧嘴一笑尽显傻孩子的本质。
“我打算和老刘一起去新疆,你去不去?”
小孟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又欣喜万分:“去!哥,我也去!”
夜里十一点左右,我给凌一尧打电话。上次与凌一尧的父亲会面以来,我没有再主动与她联系,即便她主动打电话过来,我也刻意表现得冷漠。没有争吵,没有亲昵,也没有将她父亲约我会面的事情告诉她,把那口怨气留在自己胸膛里慢慢消受。但我越是这样,凌一尧越是焦急,认为我心灰意冷,或是移情别恋,在电话里吵得更凶了。
“吕钦扬,我们明天见面吧。”她说。
“见面又能怎么样呢?既然你爸妈给你安排一个美满的未来,那就试着接受吧,兴许没多久你就适应吧。”凌一尧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当然不是,”我下意识地予以否定,沉默片刻才解释道,“我们相处十年,无论过得好或者坏,开心或者不开心,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现在突然多出另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宁可把你拱手让给他,也不愿让你变成一个脚踩两条船的女孩。”
“我既不是商品,也不是礼物,你凭什么想让给谁就让给谁?我妈都气得住院了,亲戚朋友也说三道四,但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她在电话里越说越委屈,悲伤地抽泣,努力压抑着声音,似乎担心被家人听见。我默默地听着,心口一阵阵地疼痛——她这样执著地站在我这边,宁愿与我一条道走到黑,而我只能像她父亲说的那样,让她承受不必要的痛苦,奔赴不可知的前途。
“我准备去新疆干工程,这两天就动身了。小孟也跟我一起去。”我告诉她。
她愣了,哭着吼我:“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爆出“他妈的”这样的粗口。
“吕钦扬,我们分手吧。”
只是简单一句话,不由我分说,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一点痛楚的感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一块死肉。
从南京到乌鲁木齐,一共四十一个小时,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其中一个梦最为蹊跷。我梦见自己又回到十六岁那年,与凌一尧仍是陌生的两个人,她从文津桥上迎面走来,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容。我走上前将她拦住,大声地说:“凌一尧,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十年,我们以后还要结婚!”
旁边乘客说笑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发现卖矿泉水火腿肠的列车员正推着车子,从我身边经过。
我突然想起一个古老的悲观的故事:一枕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