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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2月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都市圈圈网
谈默出狱后找到安香母女实施报复
  丁捷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友情推荐

  [内容简介]

  失去身份证明的美院毕业生栾小天,在遥远的雪国亚布力思,被一个名叫安芬的酒吧歌手“收留”了。也许,只有遗失了身份证他们才能忘了自己是谁,找到真正的自己。他和她相爱了,忘记了身份、地域和年龄;他们讲自己的故事给对方听。轻松浪漫的男欢女爱只是表象,愈接近故事的真相,也就愈逼近他们的痛苦与屈辱。

  [上期回顾]

  17岁那年,我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谈默,我把上海男人给的钱全部给了谈默。他走后,我怀孕了,荔枝花去找谈家算账,结果被谈默妈妈烫伤了,满脸伤疤。

  “难道谈默真的出事了?”我变得十分好奇。“是的。他真的出事了。”安芬走得很快,步子越跨越急促。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们好像是开着车子的,怎么把故事说着说着,听着听着,竟然两人又在徒步了呢?我不得不站住。安芬回过头来,问怎么了。我说我记得我们是上了车子的啊,上了你的波罗乃兹的呀。安芬的脸色变得煞白。看得出,她不是一般的吃惊。

  我赶紧拉拉她的手,继续走。“可能是我记错了,大概是故事太让我们专心了。”我帮助她解围。安芬没有再作声,一步一步地跟着我走。在一个大上坡上,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尖叫。我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已经有亚布力思度假村的楼顶出现。而安芬则跌坐在雪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怎么啦,安芬你怎么啦?”安芬结结巴巴地说:“我看到、看到我的车子了,它就滚在、就落在那里、那个山谷里!”我沿着她指引的方向,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东西。我说,安芬,你出现幻觉了,我们太累了,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继续讲我们的故事。“也是。现在找车没意义了,我们到了。”

  在度假村里,我问安芬:“你是不是把谈默的故事说完啊?““谈默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被毙了。”“什么?犯罪了?”“是,并且不可饶恕。”

  上海男人把烧伤的荔枝花接出医院后,他几乎崩溃了。他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脸和脖子被烫得到处是疤的怪物,还痴痴呆呆的。上海男人就急了,有一天,突然从厨房里拿出大菜刀,说要去砍人。荔枝花走到他面前,抱住他,双膝跪到他面前。男人也跪下去。荔枝花就说,你不要跪着,我欠你的,所以我跪下来说。男人的泪滚滚而下,他坐在地板上。

  荔枝花说:你一个外地人,本来跟我们娘儿俩也没什么瓜葛,别陷得太深。你赶紧带着安香,回到你的上海去,以后不要来了,忘掉我们。如果手头不紧张,就留点钱给我。安香还小,女孩子不好养,你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女儿,绝对不行。你一定要服一次软,低一次头,把安香送给她妈妈,求她带着她,把她拉扯大,教成人啊。荔枝花和她的上海男人,那晚如同生死别离,交换遗言。

  第二天一早,上海男人就带着安香走了。安香临走时问,姐姐,你什么时候来上海找我啊?我说,姐姐明年考上海的大学,不就见着了吗?上海男人走到我的小床边,拍拍我的枕头——他一定以为他的那些钱,就压在我的枕头底下。他说,安芬啊,这个钱你们留着,妈妈不知道的,你支配着用。千万记得,姓谈的一家都是坏人,把你们害了。然后,他就带着安香走了。

  据说他回到上海,就把安香送到前妻身边去了,然后到处寻找谈默。好几年后,也就是我刚才说的,我在锦州做恶梦的时候,谈默终于被他找到了。上海男人去举报谈默跟我的事,最后一番调查属实后,谈默被逮捕,以流氓罪被判了四年。事情一暴露,谈默一切都完了。出狱后,他找到上海男人的前妻和安香,把她们娘儿俩给杀了。后来他就被毙了。

  这是荔枝花临死前告诉我的,她说,这一家人心真狠啊,该死。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是,早该死。荔枝花说我的傻女儿,你终于明白过来了。我说,妈妈,我说他该死,是因为我那笔钱没有了。看得出她十分震惊:“原来你这么傻,我还以为你自己把那笔钱拐跑了呢!”然后她别过脸去,什么也没说。直到第四天,她才走的。

  “我们都不要说这些故事了吧。”我将安芬抱得很紧。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安芬正在外面堆一个小小的雪人。人已经堆好了,歪着头,一双小黑石子嵌成的眼珠,竟然有些空灵和深邃。安芬说,她是妹妹安香。我说:“安芬,如果我也死了的话,以后你会不会在这里多堆一个我,跟你妹妹站在一起?”“当然会,如果是那样,我会把妹妹堆成一个大女孩,你们相互依偎,一起沐浴阳光,经受风雪,然后一起消融在春天里。”“堆成大女孩就是你了,就是安芬而不是安香了。”“如果她活着,她就是个大女孩了。”我点点头。我们把地上简单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安香”。

  这天睡觉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跟安芬一起回到白天的滑雪场,然后腾空飞跃。安芬在半空中,突然脱开我的手,像嫦娥一样向高空飞去。我则急剧坠落,嘣一声砸在一块坚硬的东西上。这时,我发现,我落在一个半山坡上,我身体砸开的雪堆上,露出了一片红色。我赶紧上去用双手拨开更多的雪。我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剧烈。我惊恐万分地发现,这是一辆变形的红色汽车,正是安芬那辆波罗乃兹……我一下子惊叫起来:“安芬!”

  屋子里死一般静。我到处去找她,最后在茶吧的中央找到安芬。安芬竟然满面泪水。“安芬,你怎么了?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安芬抽泣起来。剧烈地抽泣着:“我刚才失眠,突然想到好多天似乎跟这个世界没有联系,只跟你呆在一起,很快地相爱,缠绵,缠绵又相爱。真的,我觉得不真实了。我睡不着,就拧开电视看。我看到亚布林山新闻频道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什么新闻啊?”

  “一条交通事故新闻。说有两辆小车在通向亚布力思度假村的路上撞了,图像上显示一辆是出租车,一辆是红色的轿车,多么像我的波罗乃兹啊。”原来是这样啊。安芬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我用双手抚摸着她的脸:“亲爱的,我们都好好的呀。”安芬控制不住地哭泣:“我害怕极了,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如果那个车祸就是我呢,甚至就是我们呢,那我们的一切,不都是假的?我是一个灵魂,还是你是一个灵魂?还是我们都是在一场梦里,明天醒来,互不相识?”我赶紧制止她胡说下去,带着她回到房间。

  当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安芬竟然又不在了。我突然有些不良的感觉,仔细回忆这几天的一切,一个又一个疑团,滚滚而来。许多事情细想一下,都是失真的。我想起安芬脖子上的红痣。我为什么会注意和疑惑这些痣?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小学同学马力后颈子上也有几颗红痣么?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念头:难道安芬就是马力?

  可是,我马上推翻了这个荒唐的联系。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代人。但是另一个疑问突然又窜出来:安芬的妹妹安香呢?

  我简直无法承受这样的联想。我赶紧泡了一杯藤香茶。可是我喝下去的藤香茶,竟然变成鲜红的血液,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我的眼前马上同时出现了举刀的谈默,和倒在血泊中的马力母女。我的头脑里轰一声巨响。我简直不能自已了,烦躁地在屋子里跺脚,用皮鞋踹门。然后还用头去撞墙和玻璃窗。“安芬,你回来。”这些声音和我的身体一起,在半空中解体,变成尖利的冰片,散落下来。最后我跌进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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