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某公司陷入危机,急需融资。这时,秦方远从摩根士丹利总部归来,主导B轮融资,他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吗?做调研,选基金,大谈判,搞“外交”……一次次较量,波澜起伏,费心费时。终于,成功融资3000万美元!然而,就在他盘算着去美国纳斯达克敲钟时,却惊闻种种内幕……
“方远,说话方便吗?OK,我手头有一个亿,请你想办法在华尔街找个有经验的操盘手,尽快把资金安全地转移到境外。”秦方远接到石文庆从国内打来的电话时,他正在哈得孙河一艘灰白色的摆渡船上争分夺秒地打盹儿。现在是早上六点多,天空刚刚泛白,自由女神在晨曦中举着火炬,精神抖擞。
“什么?你有一个亿?!美金还是人民币?你回国才几年啊!”已经入秋,河风夹杂着寒意吹过来,秦方远打了个激灵,“这还不简单吗?买房置地,直接投资,或者通过地下钱庄转移到离岸公司,花钱的招数很多啊——你可是哥大MBA(工商管理硕士)出身呢!”
“当然是人民币啊!我回国才三年,怎么可能搞到一个亿?是一个认识的人,在垄断行业专管审批。我帮他理财,就是那种钱,你懂的,想转移出来漂白了。”
秦方远一听,全明白了,他本能地看了下周边的人。秦方远转身跑到外面的甲板上,压低声音说:“这事儿有风险,你怎么也干这事儿啊?华尔街确实有帮朋友在专门搞这些勾当,不过佣金挺高,至少20%。”石文庆在电话那头显然能感受到秦方远的惊诧和谨小慎微:“佣金当然没问题,只要安全、稳妥、迅速。”快挂电话时,石文庆抢着说:“我很快会过去找你谈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挂了电话,秦方远站在甲板上,迎着清凉的晨风,起床时梳得格局鲜明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望着迎面而来的曼哈顿,一排排巨楼在晨曦中巍峨地耸立,秦方远突然想到了一个词——over-qualified(大材小用),这个词用在老同学石文庆身上恰如其分。
过几天的下午,秦方远正在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总部大厦里忙着手头的活儿,突然接到石文庆的电话。他心急火燎地说,自己现在就在曼哈顿百老汇,让秦方远赶紧过来。秦方远一阵疑惑:这家伙怎么说来就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秦方远在美国已经待了五年,从美国常春藤名校普林斯顿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后直接进入摩根士丹利总部工作。走在两边高楼林立、不过一英里长的华尔街,抬头望着一线天,这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时而感到很渺小,钢筋水泥垒砌的建筑物把空间压缩得局促、狭小,人类就像一只只蚂蚁被踩在脚下;时而也会感觉很强大,穿梭在这条街上的人,掌握了全球多少财富!自己迟早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想到这儿,他的梦想充盈着胸膛。尤其是拿到摩根士丹利的录用函,第一次以一名正式的华尔街员工的身份穿梭在这条街上的时候,他雄赳赳,气昂昂,就像华尔街投资银行家的梦想触手可及。梦想是有保鲜期的。一段日子后,他总结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很精辟。
接到石文庆的电话后,秦方远赶快收拾好办公桌上的用品,打卡下班。在下电梯的过程中,石文庆的电话又追过来,问他到哪儿了。
转眼间,秦方远从摩根士丹利的大厦出来,快步拐弯,远远就看到石文庆那颗硕大的脑袋,剃着板寸,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一袭黑风衣,戴着墨镜,在那儿东张西望,晃来晃去。石文庆迫不及待地冲上来,给秦方远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哥们儿,三年不见,你在华尔街混得人模狗样的。瞧瞧,这走路姿势,西装革履,人家都以为你是华侨二代呢,其实还不就是来自中国山沟沟里的一个穷小子。”
秦方远的情绪一下子被这种调侃感染了,也顾不上风度,顺势擂了石文庆的胸口一拳:“今天怎么打扮得像个黑社会啊?”石文庆扫了眼四周,白人黑人黄种人棕色人,个个行色匆匆,目不斜视。然后,他郑重其事地对秦方远说:“那事儿办得差不多了,这次顺便过来感谢你。最主要的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跟你密切相关哦。”他眨眨眼,刚才那副故作严肃的样子不见了。秦方远一听就乐了。“跟我有啥关系啊?别出事了把我牵进去就行,我怕心脏扛不住哦。”秦方远右手拎着公文包,左手往左胸轻抚了下,开玩笑地说。
石文庆又说:“你不是从小就练拳,身体强壮吗?走,我们吃饭去,边喝边聊。”秦方远逗他:“去老地方‘成都印象’吧?”
“去五粮液川菜馆。”石文庆张口就来,不容置疑。“成都印象”是他们当年留学美国时去得最多的川餐馆,靠近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
“那个湘妹子早就不在了。都三年多了,人家早就嫁作商人妇了,你就别惦记了。”秦方远边开路边揶揄他。
“我是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你就别瞎操心了。”石文庆洋洋自得的劲儿,三年不见,丝毫未减,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他们在五粮液川菜馆中坐下,石文庆慢悠悠地脱下风衣,递给秦方远——他背后有个简易的挂衣钩。秦方远扫了一眼,好家伙,Burberry(博柏利)。石文庆自嘲般解释说,虽然博柏利在英国已经沦落为小痞子的标志性行头,但在中国可是一个巨时髦的牌子。他强调说:“我可不是啃老族啊。当年在美国念书,我是真的不愿意刷盘子,确实花了老爷子不少银子,但现在可是自力更生。”
“看来真应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句话。”秦方远接话正色道,“你那钱挣得可是冒大风险了。”
石文庆有些不屑:“你说这类钱?确实有风险,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高风险高收益是孪生兄弟。不过,我也就是业余搞搞,兼职的。”
开始点菜,秦方远说:“今天我得尽地主之谊吧!你随便点。”说到吃饭,秦方远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当年上学没少蹭石文庆的饭局。石文庆也不客套,三下五除二就点好了。秦方远一看,还是石文庆最爱的那三道菜——麻婆豆腐、毛血旺和水煮鱼。这个口味重的习惯,他至今没有丝毫改变。
石文庆点好菜,喝了口普洱茶,四处张望。秦方远一看就知道他在干什么,说:“别找了,那个湘妹子嫁人了。你都三年不跟人家联系了,人家凭什么等你?”
石文庆也不是一个善茬儿,他调侃起秦方远来了:“乔梅快硕士毕业了吧?那你们俩就可以夜夜笙歌,不用再过牛郎织女的生活了。”
“她已经念博士了。”秦方远赶紧转移话题,“先别谈她,你回国这三年混得怎么样?平常电话里也没有觉得你咋的了,但今天你这个样子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本科的同班同学中,石文庆和秦方远是同一年申请来美国读研的,而且相距很近,秦方远去了普林斯顿大学学金融,石文庆则去了哥伦比亚大学念MBA,这个专业每年录取的应届大学本科毕业生名额很少,石文庆自己也认为是撞了大运。跟秦方远不同,石文庆毕业后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国发展。
喝口酒,秦方远又问:“你这次除了办那事儿,还有啥事儿来着?打算来华尔街抢花姑娘?”
美国雷曼兄弟倒闭后,誉称金砖国家的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纷纷涌向美国华尔街,既抢钱又挖人。国际金融危机,热钱四处寻找安全地带,人才价格也便宜。石文庆一听就乐:“这句话你还真说对了,我是来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