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奥莱斯特·平托上校,在三十多年的反间谍生涯中,抓获各类间谍无数,被称为“纳粹间谍的克星”。书中回忆了作者亲自处理的间谍案件:可怜的美女间谍、狡诈的双面间谍、可耻的卖国贼、骄傲的爱国者、勇敢的地下反抗者。通过这些真实的故事,平托从不同角度向人们揭示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间谍战,这场战争的紧张激烈完全不亚于炮火纷飞的真实战场。
[上期回顾]
一名堕胎医生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乔装成饭店侍者,疑点重重,险些被当做间谍处置。
一天,一个名叫韦尔纳·瓦尔梯的人被带到我的办公室,他在爱丁堡铁路总站被捕,有关他的报告令人震惊。
被捕的那天清早,瓦尔梯提着他咖啡色的大箱子和一个小旅行箱,来到巴克浦站要乘车去阿伯丁,因为火车刚走,他便来到巴基站乘另一路车来到阿伯丁。在此换车后,下午5点到达了爱丁堡站。在这里,他告诉一个叫卡麦隆的车站人员,说他要去伦敦。卡麦隆劝他把大箱子存放在行李寄存处,去市区溜达溜达,然后回来乘22点开往伦敦的火车。瓦尔梯接受了他的意见。随后,瓦尔梯看了一场电影。21点,准时返回车站。
现在,回过头来说那个紧张的上午。哨兵在巴基海滩巡逻,发现离岸不远的海里漂着一艘橡皮艇,这是一艘折叠船,船上一根橡皮管连着一个压缩空气瓶;船边放气的阀门已经松动,但还没打开,看来弃船的人非常慌乱,本来应当把船沉入海底,他却把它留在了水面上。哨兵检查时还发现船的内侧印有一些德文。他感到事情严重,通知了警察。
负责追捕工作的是一名叫麦克内尔的警官,他顺藤摸瓜找到了卡麦隆,找到了那只大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部体积很小的收发报机、几节备用电池、电子管、一套电话设备和一部摩尔斯发报机。
除此之外,有一个用德文写的地址本和一本书,书上印有一些德文句子和密码符号,还有一大一小两张圆硬纸片,纸片四周是一系列的字母。海水浸湿了箱子表面,里面没有受潮。
21点整,瓦尔梯出现了。两名身强力壮的警察立马将他逮捕,并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顶上火的自动手枪,弹夹上还有五颗子弹。从他身上还搜出195英镑,一个指南针,一本德国翻印的十一页的英国地图,一本瑞士护照和身份证,上面写着:“伦敦西区,苏塞克斯公园路23号,韦尔纳·瓦尔梯”。瓦尔梯大喊“我是瑞士人,不是德国人!”说完,便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他双肩微微前倾,神情忧虑,不像个很危险的人物。“我不是敌人的间谍,我住在英国!”“可是被捕的时候你明明说是瑞士人。”“对,我出生在瑞士,但登记的是英国国籍。” “我看身份证上写你住在苏塞克斯公园街。你喜欢那儿吗?”“喜欢。”“你不讨厌火车的声音吗?苏塞克斯公园不是乡村街道,而是离一个大火车站不远的街道,你能告诉我这个车站的名字吗?”“非常抱歉,我搬到那里不久,英语说得也不好。”
“好吧,现在我们仔细看看你的身份证。你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他看了看说:“没有。”“可是我看得出来。当然,它的颜色、制作的材料和别的身份证完全相同,可惜填写号码的人有点粗心。你看这个‘1’字,这一竖有多么长,再看这个‘7’字,中间有一小横,这是欧洲大陆人的习惯。在英国却不相同,你的身份证不是英国官员填写的。”
瓦尔梯一动不动地坐在我面前,眼皮抬也不抬一下,但太阳穴上的肌肉有规律地颤动着。“瓦尔梯先生,为什么不说实话呢?”“要是我说了实话能饶我一命吗?”“我不能许诺你,但讲出一切事实真相,法庭会考虑你的话的。”沉默了两三分钟。看来瓦尔梯不是个乐于冒险的人。“好吧,我什么都交代。”
瓦尔梯说他原是经营羊毛的瑞士企业家,同他贸易关系密切的一家公司的老板和安特卫普一家公司的老板是两个犹太兄弟,他们请求瓦尔梯帮助。瓦尔梯决定帮助他们逃到边境城市库尔特雷附近,当天夜里他们就能越过边界前往法国。
他返回安特卫普饭店,打开房间的门时,里边竟有三名盖世太保!他明白了,两个犹太人已经被捕并且供出了他。盖世太保没收了他的全部财产,威胁要对其处以极刑。唯一出路就是同德国人合作。瓦尔梯的任务很简单:把一只箱子带往英国,在伦敦维多利亚火车站交给指定的人。瓦尔梯别无他法,只好同意前往,可是要求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盖世太保说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并给他看了里面的东西。
一天,他突然被送到奥斯陆,那里有两个“志愿者”将同他结伴同行。他们在奥斯陆呆了大概一个星期,一天晚上他们突然被带到一个港湾,登上一架巨型水上飞机。在空中,一名军官说,飞机上有两个橡皮艇,大的供夫妇乘坐,小的由瓦尔梯使用。飞机在离苏格兰海岸一两海里的水面降落,先放下大艇,后放下瓦尔梯单独乘坐的小艇。上岸时他必须注意把橡皮艇放气沉没。
瓦尔梯按照指示做了。
“谢谢你,讲得很清楚。后来的经过我已经知道。瓦尔梯先生,请告诉我,你乘车到伦敦来的任务是什么?”“到维多利亚火车站找一个人。”“怎样认出那个人呢?”“他穿一件灰色带红条纹的西服。”“穿灰色西服的人太多了。”“这个人额头上有块伤疤。”“怎样对暗号呢?”“我说‘我从格拉斯哥来’。”
“那么,瓦尔梯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把箱子扔到海里呢?或者把它交给警察?恰恰相反,你把它带到了爱丁堡,放在行李寄存处,后来又回去取它。这说明你的目的是把它带往伦敦。”瓦尔梯犹豫了一下说:“我怕盖世太保报复,有人监视着我。我发誓,确实打算到伦敦之后扔掉箱子。”“可是,如果把箱子交到最近的警察所,你就会逃出盖世太保的魔掌。”“我原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说。“现在我们来看另外一点——手枪。你的口袋里为什么装着子弹上膛的手枪呢?”“下飞机的时候他们才把枪交给我,在慌乱中我把它装在口袋里就忘记了。”“忘了?一支手枪差不多有一公斤重,在你右边口袋里装了整整一天,走了好几英里路,你竟然发现不了?”“可能显得离奇,但这是真话。”“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又想起用它拒捕呢?”“大概当时头脑发昏了。”
“好吧,我们暂且不谈它。你不是说你在苏黎世住过吗?”“对。”“你说你是因为帮助两个犹太朋友逃跑而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被捕的?”“对。”“我手里这本护照——瑞士护照——是你本人的?”“是的。”“那么请你回答:为什么这本护照——你本人的护照——上面没有进入比利时的海关印章?”
这就是瓦尔梯案件的结局。尽管他一直否认是敌人的间谍,说是被迫为别人带东西,但对这个问题始终无法回答。我们一直没有弄清他到底是瑞士公民还是德国人,但无论如何,他讲述的漏洞百出的经历使他无法逃脱。橡皮艇固然提供了他来到苏格兰的线索而导致他被捕,但我认为,即使橡皮艇未被发现他也难逃罗网。
韦尔纳·瓦尔梯在伦敦中央刑事法院受审。按照对待严重间谍案的惯例,总检察长——后来成为勋爵的威廉·约维特——命令继续审判。审判进行了一天多,法庭判决“有罪”。后来瓦尔梯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