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排外的新发明 12月9日 长江日报 晏扬

  北京市通州区日前提出，未来五年，通州将致力于打造“幸福新城”，按照新城的功能定位“以业控人”，实现流动人口总量逐步下降，结构更加合理。这是通州区首次明确提出将对流动人口进行调控。

  （12月7日《新京报》）

  长江日报一评

  很多年前，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惟英抛出“人口准入制度”，遭到舆论抨击。很多年过去了，虽然“人口准入制度”并没有成为白纸黑字的政策，但“北京的发展并不需要这些人”（张惟英语）的潜意识一直存在。于是“以业控人”被创造性地发明出来，这里的“人”当然专指外来流动人口，似乎只有减少外来人口，才能打造“幸福新城”。

  我能理解“以业控人”的大概意思，就是着力发展高端的行业、产业、企业，让那些“低端”流动人口找不到工作，无法生存，让他们“自觉”离开通州，离开北京。通州算是北京的边缘城区，如果通州都可以“以业控人”，中心城区更不在话下，整个北京的流动人口将大大减少，尤其是“低端”流动人口。

  算盘打得很好，但却忽略了一些问题。比如，“高端”的人经常下馆子，需要“低端”的餐厅服务员忙来忙去；“高端”的人要干洗衣服，离不开“低端”的洗衣工……没有“低端”行业的支持，所谓“高端”行业便无法生存，没有“低端”人口的服务，所谓“幸福新城”无异于空中楼阁。每逢春节，农民工回家了，许多市民就不知道怎样过日子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事实上，各种人群结成社会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

  上海浦东的情况亦可为佐证。浦东开发开放，设立了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张江高科技园区等几个“高端”园区（并无“以业控人”的意思），确实，能在这几个园区内工作的人，大多是“高端”人口，可浦东同样是“低端”人口的乐园，他们在园区周围开店设摊，为“高端”人口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

  行业高与低，“高端”与“低端”人口多与少，乃至一个地方流动人口数量的变化，从根本上说是市场调节的结果，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过程，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以业控人”，说得挺技术，其实还是排外意识的表现。

  现代快报再评

  城市的未来和人的命运一样，取决于胸怀和视野。

  鼎盛时期的希腊帝国称霸地中海，但雅典和斯巴达都采取类似通州的排外政策，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最后导致公民人数锐减，国家失去活力，最后从辉煌走向暗淡。反观后来崛起的罗马，无论是在共和还是在帝国时期，都施行了开放的公民政策，奴隶通过努力可以成为市民、公民、官员和元老，元老可以成为执政者。如此宽阔的胸襟吸引世界上最杰出的人才为帝国服务。

  现代城市都面临人口压力，但解决问题不应通过排外政策，而是让产业结构的生态多样化，让人口更畅通地自由流动。否则，就有可能重蹈雅典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