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天鹅绒/文

  大学的时候我试图追过一个对考古很感兴趣的女孩，为此我翻出了以前的历史课本，盲目恶补了一周的历史知识，然后在学校附近相当高档的茶馆里，点了上好的普洱茶，跟她“畅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并且约定了下次一起看电影的时间。那之后我独自忏悔了好几天，因为当时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五百块钱，而且比起可乐我实在接受不了普洱的口感，更何况我高中时的历史成绩只有39分。现在分析起来，当初自己一切的内疚和惭愧应该都来源于我们今天经常提到的“装”。

  后来，听我父亲讲，当初和我妈谈恋爱的时候曾经节衣缩食攒下一个月的工资，就为带她吃一次京城最著名的莫斯科餐厅，并且硬着头皮提前听了小半年的古典音乐，只为了能在餐桌上对着我妈大谈德沃夏克和门德尔松，彰显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品位。于是，我就坦然了很多，看来，在追女孩这一点上，无论身处任何时代，天下男人的手段都差不多，只是我爸在做前期准备和给姑娘花钱方面的魄力要远远比我更豁得出去一些。

  所以，当我昨天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会朋友，见到旁边桌上有对身着中学校服的年幼男女学生，男孩一脸稚嫩地翻着《乔布斯传》，举着焦糖玛奇朵向对面的女同学大谈苹果公司的经营理念以及自己未来创业梦想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幼稚和可笑。我甚至有点崇拜他悟性来得如此之早，而且十分惊叹这形式又被人家九零后的少年与时俱进地上升到了如此之高的层次，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其实我也不否认所谓“相爱的两个人，就算坐在路边摊一起吃面看星星也会很甜蜜”的道理，但我同样清楚，要是看着星星连续吃一个月的面，恐怕谁也甜蜜不了这么长的周期，就算你把拉面、炒面、刀削面来回换着样儿地吃也根本没有用。所以在追姑娘这件事情上，对于小伙子来说这偶尔的“装”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让一个姑娘直接对你产生好感可是需要很高的硬件门槛的，但把女孩子最初对你突如其来的莫名仰慕感进而转化为好感，这就是件容易得多的事情了。

  显而易见，例如去相亲，你推着掉了脚蹬子的二手自行车约姑娘在她家楼下卖肉夹馍的摊位边上见面，和你早先一步来到雕刻时光，点上一杯低因咖啡，打开MacBook，翻着《城市画报》在昏暗的灯光下等她到来，这二者所传达出的气质和品位可就是千差万别的了，当然姑娘对你的第一感觉有何区别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们经常看到在西餐厅、酒吧、咖啡馆里，小伙子对着女孩口若悬河地谈林语堂和村上春树，聊吕克贝松和北野武，说陈绮贞和黄小琥。更有甚者突然抱歉起身，然后把iPhone举到耳边不耐烦地说道：“Sandy啊，我很忙，这个case就不用report给我啦，这些detail我也从来不care的。”其实，他们都是深谙在姑娘面前的“装”之道，你在背后翻着白眼不耻的时候，你可知道人家的成功率已经比你高出好几十个百分点了。

  对了，我翻过一本美国的畅销书叫做《假装的艺术》，里面介绍了如何在各种领域快速让自己“装”成相当有品位、相当高端的行家的捷径，诸如文学、音乐、旅行等等。你看，他们美国人除了科学技术，在这么细枝末节的“装”层面也常常走在我们的前面。当然，该书原本意在讽刺，但我还是真心觉得里面的内容非常有指导意义，十分值得适龄青年男女当做教程学习借鉴，这可比星座运程有价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