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赵旬旬想要的婚姻,是一座围城,哪怕没有激情,却有她最渴望的安稳。但她没想到,自从遇到池澄,曾一心一意皈依的人间烟火不过是泡影,幻城摇摇欲坠。带着爱与恨归来,池澄绞尽脑汁地算计,让赵旬旬失去了所有的退路,只是因为,那条唯一的退路,就在他的怀中。他是带给她毁灭的风浪,也是她无法抗拒的青春狂澜。当失去了最后一滴水,沙漠里的浮城,是否也能成为最终的归宿?
[上期回顾]
池澄拉赵旬旬去捉奸,捉谢凭宁和邵佳荃的奸,但等待赵旬旬的却是自己被谢凭宁和邵佳荃捉了奸,一切似乎都是为赵旬旬设的圈套,就等着她往里钻。
回过头来,旬旬才发现自己号称谨慎,实则把许多显而易见的细节都忽略了。池澄是怎么认识邵佳荃的?他才从国外回来半年不到,以他的个性,怎么就能进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有他口口声声说三年来始终忘不了邵佳荃的笑,可从他们俩认识那天开始计算,也没有三年。
推开她曾经的家门,幽暗静谧的空间中,只有从睡梦中惊醒的老猫跳起来迎接她。她松懈下绷紧的肩背,疲惫地拖着脚步往房间走,经过沙发时,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旬旬一惊之下几近石化,机械地扭转身体,这才发现了半陷在沙发里的谢凭宁。“旬旬,你先坐一下行吗?”谢凭宁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倦怠。旬旬听命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两人面对面,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端着放在膝盖上,忽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是聆讯听审。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差点儿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谢凭宁苦笑道。旬旬几乎立即吐出那三个字,“对不起。”“不,我现在想听到的不是这个。”谢凭宁心烦意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旬旬,你实话告诉我,我们三年的婚姻是不是很失败?”旬旬沉默着。
“我以为我们是很正常的一对夫妻,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你是个好女人,我从没有想过你会在心里恨我。”“我没有恨你。”旬旬声音微弱如蚊子哼哼。
“那你和池澄是什么?一时兴起?一见钟情?”谢凭宁自感荒唐地笑了。他双手交握在膝前,停顿了许久,继续说道:“是,我对你隐瞒了我和佳荃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没有追问过你婚前的过往。我和佳荃过去的确在一起过。我很爱她,但我没办法给她一个承诺。她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那时,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相亲就相亲,结婚就结婚。你嫁给我三年,也就是这三年里我才发现,这世上没了谁,生活都会继续下去。我庆幸我找了个好妻子,哪怕你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尔尔,但和你在一起,也许白头到老会更容易些。人生几十年不就是那么回事!后来佳荃回来了,我是很乱,控制不住地想去见见她,想尽办法多陪她几秒也好,但我很清楚我和她不可能回到从前,我不想拆散她和池澄,更没有想过离开你。”
旬旬小声道:“那我要感谢你,你对我太好了。”“你不必讽刺我,我是不地道,但我再卑鄙也没有想过背着我的妻子跟另外的女人胡搞在一起。哪怕我和佳荃后来有过单独相处,可我敢用人格担保,我从来没有半点儿越轨!你呢,旬旬,你做了什么?”
“你是想说,出轨的是我而不是你对吧?”“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和池澄到底有没有……有没有……”他是个传统男人,一句话尝试了几遍,都没有办法把关键的部分诉诸于口。旬旬说:“凭宁,对你而言,我和他有没有发展到最后那一步真的有区别吗?还有,你不想离婚,但心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和身体的出轨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谢凭宁愣了愣,并没有立即回答她。他反复搓着自己的手,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我没有把昨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佳荃也会守口如瓶,她昨天晚上已经搭乘最后一班飞机回了上海,估计她不会再想回来了。我们别再相互推托责任,只要你……只要你肯道歉,并且答应我不再和池澄有任何瓜葛,我们前事不计,好好过日子。”
旬旬讶然地抬头看着她的丈夫,似乎有些不能相信这番话是出自谢凭宁的嘴。旬旬哆嗦着,用细碎但足以让彼此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不不,凭宁,我不为这件事道歉,你也用不着原谅,我们还是离婚吧。”她知道自己或许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至少现在,这是她唯一的决定。她的城已崩塌殆尽,连幻象都烟消云散,哪怕她是个惯于说服自己的人,也不能再住在那里了。
赵旬旬和谢凭宁的离婚手续办理得波澜不惊,一如他们结婚时那样。因为旬旬落了话柄,谢凭宁在这场离婚官司中占尽了先机,但他到底没有把事情做绝。他将婚后两人合资购买的那套小房子给了旬旬,其余家庭财产从此一概与她无关。
离婚后,旬旬暂时住在娘家,还不到一个礼拜,艳丽姐对“灰头土脸”被退货回来的旬旬已是怨声载道。医院里那台昂贵的仪器神奇地频频出现在曾教授的病房,艳丽姐嘴角这才浮现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
不过,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接受特效药治疗将满一个疗程后,曾教授忽然在某个早晨悠悠转醒。只可惜这样的喜悦并未能持续太久,下午一点左右,转醒不到半天的曾教授心电图出现异常波动,很快又陷入昏迷,这一闭眼,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曾教授的后事办得隆重而体面。追悼会上,学院领导都到齐了,他前妻生的一儿一女也从外地回来。艳丽姐哭得太投入,扶着灵桌身体就软了下来,旬旬正待上前,却发现艳丽姐已找到新的支柱。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搀扶着她,她也毫不客气地靠在对方身上失声痛哭。那一幕如此自然,没人存疑,不知道的都以为那是逝者的亲属。旬旬在自己大腿上死命拧了一把,居然是疼的。艳丽姐和黑衣年轻人分开来她都认识,但凑到一个画面里她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黑衣年轻人就是池澄。
有人从后面轻拍她的肩膀,旬旬转身,没想到却是谢凭宁。谢凭宁沉默片刻,问道:“你最近过得怎样?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没有什么,谢谢了。”“你……还和他在一起?”谢凭宁想问,又有几分难以启齿。
“没有!”旬旬下意识地回答,“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谢凭宁有些困惑,“你离婚只是单纯地想要离开我?”“不是的,凭宁。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我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值得你在意的人。既然分开了,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再提,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我准备到外地学习一段时间,去上海。”谢凭宁说出这句话后显得轻松了许多。旬旬低头笑笑,“这样也好。”“旬旬,我也希望你过得好,你是个好……”“她当然好。”池澄背着手站在旬旬身边,笑吟吟地对谢凭宁说,“多谢你挂念,不过既然婚都离了,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了。”
这时,之前慰问过艳丽姐的某个领导或同事也走到他们身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离他最近的池澄手里。“这是系里老同事们的一点儿意思,麻烦交到你岳母手里,让她保重,不要哭坏了身体。”谢凭宁换上“原来如此”的冷笑,“我还怕你过得不好,看来是多虑了。”
旬旬面红耳赤,反手推了池澄一把。“你对别人胡说什么了?”池澄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那样以为,又关我什么事?你别好的坏的都怨我。”“不怨你怨谁?谁让你来的?给我滚远点儿。”旬旬气急,也顾不上说得难听。殊不知谢凭宁见惯了她温良娴雅的样子,如今看她在池澄面前撒气抱怨,活生生就像小两口在打情骂俏。他觉得有些失落,想想自己也挺失败的,不愿再多说,对旬旬道:“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