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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只玩具引发的特大铁路惨案
  1937年1月19日《中央日报》刊登了《广九路惨案真相》
  广九铁路通车后第一列火车开通 资料图片

  进入腊月,年关将至,铁路也即将迎来春运高峰。在大家喜气洋洋准备回家团圆之际,交通安全应放在首位。说起交通安全,74年前发生的一起惨案,至今值得我们引以为戒。

  那是1937年1月17日,农历腊月初五,时值星期天。万籁俱静的夜晚,一起大火无情地袭击了行驶在广九铁路上的一列客车,烧毁三节车厢,并造成上百人死亡。两天之后的国民党《中央日报》以《广九路惨案真相》为题,报道了这起惨绝人寰的火灾事故。其肇祸原因,真令人扼腕叹息。

  梦中遭遇火灾

  火车车厢里顿时乱了套

  1937年1月17日深夜,一列行驶在广九铁路上的火车车厢内,疲倦的人们睡眼惺忪地打着盹。夜越来越深,勤快的列车员也停止了巡查,躲进专用车厢休息去了。随着列车的运行,寒风从空隙里不断地涌进。在睡梦里,有的人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御寒,有的人则摸出了香烟,想借着一点点温暖的火光,抵御刺骨的寒冷。

  万籁俱静,空气干冷,在黑黢黢的夜晚,列车飞快地奔向目的地。

  不知什么时候,一丝焦煳味若有若无地飘浮在空气中。“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嗅觉灵敏的人最先发现了异味。很快,焦煳味在空气中蔓延开了。与此同时,列车中的一节车厢内冒出了火光,烟味也越来越呛人。

  “着火了。”在惊慌的喊叫声中,人们离开座位,四处张望着,判断燃烧的方位。更多的人,则匆匆忙忙拿起行李,往相邻的车厢跑去。

  在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中,行李烧着了,座椅烧着了,小茶桌烧着了,衣服烧着了,头发也焦了。火势借着列车行驶带来的风,从窗口蔓延出去,很快,又有一节车厢起火了。

  人们拥挤着、推搡着、毫不留情地踩过摔倒在地上的人,向邻近的车厢跑去。然而,那里也是一片火海。

  黑黢黢的夜色里,一列熊熊燃烧的火车,奔驰在广九线上。高速行驶的列车,此时仿佛人间地狱。而在车头的司机,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开车,加煤工也正一铲一铲地往蒸汽车头的锅炉里添加煤炭。

  广九铁路发生火灾

  英国人为何召开新闻发布会

  广九铁路火灾发生后的第二天,《中央日报》派驻香港的记者,以《广九路惨案真相》为题,报道了这起惨绝人寰的火灾事故。

  报道称:“广九路英段局长华克嘉,十八日午招待新闻界,报告广九路惨案情形,计焚毁三等客车三辆,死七十七人,伤卅五人,起火原因,认当日乘客中有携带化学玩具所致,日内将在广州开会研究,俾明真相云。”

  根据报道,就在火灾惨案发生后的第一天,也就是1937年1月18日中午,广九铁路相关负责人,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大众披露了这次惨案的情况。具体说来,有三节车厢被烧毁,77人死亡,35人受伤。起火的原因,则是有乘客携带化学玩具。

  算起来,从事故发生的17日夜间,到18日中午召开记者招待会,只有短短十几个小时,铁路方面的速度够快。不过,这短短几十字的新闻,有个地方却让记者看得不太明白: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负责人,被称为“英段局长华克嘉”,这是否意味着,当时的广九路,还有个“华段局长”呢?

  《人民铁道报》上的有关资料解答了记者的疑问。广九铁路,也称为九广铁路,始建于1906年,是连接来往香港九龙市区至新界各新市镇以及中国内地的铁路系统,也是连接香港九龙及广州的第一条铁路。这条铁路在清末及民国时期分为两部分,即广东境内的华段,以及香港境内的英段(当时香港是英国殖民地),路轨等基建设施由两地分别管理。1911年8月,英段和华段举行接轨仪式,自此正式通车。通车后的广九铁路,为香港与内地的交通带来了极大便利。而1937年1月17日的这次火灾,则是发生在英段。

  惨死一百多人

  祸首竟是一只玩具

  1937年1月19日的《中央日报》,不仅刊登了中央社派驻香港记者的报道,还在同题新闻下,援引了路透社的报道。

  报道称:“今晨复在广九快车星期夜失事处之残堆中,检出焦烂之尸20具,迄今罹难者人数已达105人。”

  按照路透社的报道,这次铁路火灾,至少死亡了105人。而对于这次火灾的起因,路透社报道得更为具体:“据初步调查,此次火灾,乃由乘客一人,偶尔不慎,将火触及松香质之玩具,顿时延及各种行李车。乘客见火,惊乱失措,纷纷逃往邻车,致因以挤倒而踏死者多人,火车驶时,风力本大,火乃借势,由窗中射出,而殃及邻车,直至延烧第三车”。

  原来,造成这次惊天大火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只小小的松香玩具。一只松香玩具为何能带来如此可怕的灾难?记者就此请教了广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轨道交通系的谢家的主任。

  谢家的告诉记者,松香是易燃物,温度达到55摄氏度会融化,110摄氏度则燃烧,达到390摄氏度,则会爆炸。火车上是禁止携带松香的,不过,“在那个时候,进站检查有疏漏,是完全有可能的。即使现在,有人从一些小站上车,带了危险品,也很难查出来。前些年,媒体还报道过一次特大的列车火灾事故,就是因为有人携带易燃的香蕉水,香蕉水侧翻,漏到行李上。又有人抽烟,烧着了行李,随即引起大火。74年前的这次大火,也极有可能是抽香烟引起的。”

  香烟,松香,行李,“加上民国时期的火车,都是老式的绿皮车,就像电影《铁道游击队》里的那种。车厢里的座椅、茶桌、装饰,都是木头的,在干燥的冬季,一点就着。行驶中的火车,时速只要达到二三十公里,就可产生五六级的大风。大风助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火势吓人,乘客在慌乱中逃生,拥挤中,弱小者纷纷倒地,被踩踏致死。还在奔逃的人,也多因为找不到出口,而被活活烧死。

  三个疑问

  100多个鲜活的生命,让人不忍回顾。记者在阅读这则“旧闻”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如果司机能及时将车停下来,火肯定就不会蔓延得那么快,乘客肯定能得到及时的疏散,可是……

  ?发生火灾后,司机为何没有及时停车

  1937年,距离中国第一条铁路建成通车61年。距离世界上第一条铁路建成通车,则已有112年。谢家的主任告诉记者,此时,世界上有关铁路消防和预警已经有一套非常完整的系统了。

  “当时的火车,是蒸汽机头牵引,司机和加煤工需要在车头不停忙活,根本无暇顾及后面。在列车的尾部车厢,有个跟车员,他一旦知道火灾发生,会拉紧急制动阀。火车就会停下来。跟车员怎样判断是否发生了火灾呢?当然可以用肉眼判断火情。不过,等到跟车员肉眼发现火情,那就太晚了。一般来说,早在此前,乘务员就会发现并通知跟车员或者司机了。如果乘务员休息了怎么办?没关系!乘客车厢里都配备有警铃,只要乘客拉响警铃,跟车员和司机就都能知道情况,会立刻停车,并采取措施灭火和组织救援。”

  话虽如此,但是在1937年1月17日的这个寒夜,发生火灾的这几节车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乘客们却没有一个人去拉响报警装置。是报警装置坏了吗?

  根据路透社的报道,其实这趟列车上,根本就没有报警装置。为何没有?原因非常简单:“盖防乘客无知,任意掣此警绳,故未作此设备也。”原来,铁路方面是担心有乘客会随便拉警铃玩,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干脆取消了报警装置。

  于是,燃烧着的火车就在广九铁路上继续飞驰,直到烧着了三节车厢,司机才发觉。此时,已经有多条生命在慌乱中葬身火海。

  74年过去了,从绿皮火车到空调车,从动车再到高铁,中国铁路进入了史无前例的飞速发展时期。年关将至,有必要关心……

  ?我们现在乘坐的火车安全吗

  谢家的主任告诉记者,现在的火车上,一旦发生火情,可以采取全方位救援措施。

  “火车上装有感烟系统,一旦有火情,会立刻发出烟雾警报。火车上还装有电话,火灾发生后,也可以直接用电话通知相关人员。还可以按紧急按钮,让列车停下来。另外,列车上还携带有灭火器,可以及时扑灭火苗。”

  春运期间铁路行车安全,要靠大家一起保障。作为乘客,为了保障自己和他人的安全,有义务也有责任知道哪些东西不该带上车。

  ?为了防止火灾,哪些东西不能带上火车

  《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五十二条中明确规定了不能带上火车的几类物品,其中第二项是:法律、法规、规章中规定的危险品、弹药和承运人不能判明性质的化工产品。这里所谓的危险品,是指雷管、炸药、鞭炮、汽油、煤油、电石、液化气体等易爆、易燃、自燃物品和杀伤性剧毒物品等。

  而为了方便旅客的旅行生活,列车上可以限量携带:气体打火机5个,安全火柴20小盒;不超过20毫升的指甲油、去光剂、染发剂;不超过100毫升的酒精、冷烫精;不超过600毫升的摩丝、发胶、卫生杀虫剂、空气清新剂。

  □本版主笔 快报记者 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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