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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4 月 16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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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凶手
  破晓时分,灰绿色的海洋上掠过一道深色条痕。那是一艘线条优雅流畅的汽艇,汽艇的驾驶舱坐着一名男子,昂然地看着前方。

  几分钟后,汽艇全速冲向码头。

  船撞上来了,木片四碎,轰然之后只剩马达咔嗒咔嗒地旋响。汽艇上的男人被摔到前面,面部朝下,静静地趴在救生艇上。脏污的海水不断地拍打在他身上。这位男子究竟是何人?是自杀,还是谋杀?“思考机器”凡杜森揭开重重迷雾,带您走近真相。

  身穿法国海军制服的死者因谋杀身亡

  警方不久便赶到了,随行的是犯罪调查局的主管马洛礼探长,还有验尸员克劳医师。这个死去的男人身穿制服——外国海军的制服,年纪约莫四十五岁。他身材壮硕,头发已有霜白。

  “是法国人。”一位名叫大约翰的渔夫笃定地说,“他身上穿的是法国海军船长的制服。”他不解地望着尸体,“波士顿港已经有六个月没有法国军舰出现了。”

  “他死多久了?”探长问医师。

  “差不多八到十个小时吧,死因看不出来,目前看不到枪伤或刀伤。”

  马洛礼探长细细检视死者的衣服,上面没有姓名或裁缝的标记,布料是新的,鞋子的制造者姓名被人用刀削去了,口袋里空空的,连张纸片或铜板都没有。而汽艇两侧的深长刮痕将船名刮掉了。

  记者哈奇和其他人猛发问,马洛礼探长简约回答说:“死者是法国军官,案子或许有些内情。受害者是法国船长,他的尸体被人放到汽艇上!汽艇也许是战舰上的设施!然后就开动汽艇。我不能再多说了。”

  事件发生第二天,号称“思考机器”的凡杜森教授也注意到汽艇案了。这位科学家仔细聆听记者哈奇的转述,然后问:“尸体验了没?我应该过去看看。”

  克劳医师非常欢迎著名的凡杜森教授来提供协助,而哈奇和其他记者则焦虑地等在路边。验尸两小时内就验完了,凡杜森好奇地研究死者制服上的勋章,让克劳医生去跟媒体宣布骇人的发现——死者不是被谋杀的,而是死于心脏衰竭。死者胃部没有毒药,也未受刀枪之伤。

  哈奇轻手轻脚地把凡杜森从其他记者身边拉走。

  “那家伙真的是死于心脏衰竭吗?”他问道。

  “不是。”凡杜森简单地答道,“是毒药。”

  “但验尸员不是才特别提到死者胃部没有毒药吗?”哈奇问。

  教授用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哈奇。“本案绝非自然死亡。”他说,“所有事实都指向他杀。哈奇先生,麻烦你把案发当日所有本地及纽约的报纸找来,然后今天下午五点再过来一趟。”

  哈奇亲自把凡杜森要的报纸送到从不读报的凡杜森手上,然后离开。几个小时后,哈奇准点到了凡杜森的实验室,这位科学家半埋在报纸堆中,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是谋杀,”他忽然大叫说,“用一种绝妙的手法杀害的。”

  “那男的——那男的是谁?他是怎么被杀的?”哈奇问。

  “他的名字叫——”凡杜森刚刚开口,又顿住了,“你们办公室里应该有《美国名人》这本书吧?拜托打电话过去叫他们把朗罕·杜德利的记录弄一份给你。”

  哈奇跑去打电话,然后回来告诉凡杜森,“杜德利是位船主,五十一岁。”他念着抄下来的笔记,“他以前是一般船员,后来变成船公司老板,但规模不大。他的生意做得相当成功,十五年后变成了富翁。他能这样,部分得归功于他一年半前娶的老婆。她叫爱笛·贝汀,是著名的贝汀家族的女儿。他在北岸有不动产。”

  “很好。”这位科学家表示,“现在咱们去查查看这家伙是怎么被杀的吧。”

  听到丈夫死亡的消息,妻子脉象大乱

  两人到北站搭火车到北岸的一个小镇,然后坐上一辆笨重的马车,在黑暗中行驶半小时后,两人才看见灯光。哈奇听到右手边某处传来海洋喧闹的拍浪声。

  “等我们一下。”马车停下时,思考机器命令车夫说。

  凡杜森走上台阶按铃。一分钟后门开了,一名日本人站在两人面前——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实在很难猜出他的年纪。

  “请问杜德利夫人呢?”凡杜森问。

  “杜德利夫人正在换衣服。”日本人答道,“请进。”

  会客室内,日本人客气地帮他们摆好椅子后就走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丝裙摩擦的声音——杜德利夫人进来了。她并不漂亮,不过身材修长动人,还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你是凡杜森先生?”她瞄了名片一眼问。

  杜德利太太坐到长椅上,两名男性也坐上自己的位子。一阵沉默后,“你有几天没看报纸了对不对?”凡杜森突然问。

  “是的。”夫人答道,然后疑惑地问,“怎么了?”

  思考机器紧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凡杜森继续追问:

  “舞会当晚,杜德利先生左腕上遭到割伤,所以在上面贴了一块薄膏药。你知道膏药是谁贴的?”

  “是我贴的。”杜德利太太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是谁的膏药?”

  “我的——就放在我的化妆台里。怎么了?”

  凡杜森站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他停到杜德利夫人身边,用瘦薄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杜德利太太并没有反抗,只是露出好奇的眼神。

  “你可有心理准备,要听坏消息了?”凡杜森问。

  “怎么了?”她骇然问道。

  “你先生死了——被谋杀的,是毒杀!”凡杜森冲口说道,手指仍按着她的脉搏,“你从房间拿来敷在他手臂的膏药片上沾满了剧毒,毒性立即渗入他的血液里。”

  杜德利太太没有尖叫,只是抬眼瞪着凡杜森一会儿,突然身体微微发颤,然后跌回长椅上,昏死过去了。

  一会儿,杜德利太太逐渐恢复血色,最后睁开了眼睛。

  “别太激动。”凡杜森说,“我知道你跟你先生的死没有关系,我只是需要你帮忙,让我找出凶手罢了。我从这扇窗看到的那个是船屋吗?”凡杜森问,“就是门边那个矮长有灯的建筑。”

  “是的。”杜德利太太表示。

  “你能不能问问那位日本仆人汽艇现在还在不在屋里?如果他不知道,派他过去看看好吗?”

  杜德利太太照做了。

  凡杜森再次走到窗边,坐下来望着外头的夜色。过了一会儿大阪回来了。

  “太太,我在船屋里没看到汽艇。”

  “可以了。”凡杜森说。

  “杜德利太太,”凡杜森柔声问道,“我们知道你先生在面具舞会上穿了法国海军军装,请问你当时穿什么?”

  “伊丽莎白女王的服装。”杜德利太太答道,“袍子很长,很重。”

  “这样就行了。”凡杜森说,然后作势离去,“几小时后,我们会揪出凶手,你可以安心了。”

  杜德利太太送他们到门厅,大阪站在前门口,两人走出去后,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哈奇正要下台阶时,凡杜森却在门口停住,他突然一倾,将耳朵贴到门上。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敲门,开门的是大阪。大阪顺着凡杜森的指示来到门外,然后悄悄地尾随凡杜森从阳台来到院子,他似乎一点都不讶异。

  “你家主人杜德利先生是被谋杀的。”凡杜森低声对大阪说,“我们知道杀他的是杜德利太太。他们夫妻一直不和。”凡杜森继续说道,“你能跟我们到波士顿跑一趟,别让任何人知道,然后把他们夫妻不和的事告诉警方吗?”

  “可以。”大阪平静地说。

  凶手原来是他

  一小时后,三位男士上了开往波士顿的火车。很快,他们到达了警察总部,三人进马洛礼办公室时,马洛礼刚好正要回家。

  “让我告诉你吧,马洛礼先生。”凡杜森冷冷地说,“汽艇上的男子不是法国海军军官,亦非自然死亡!他叫朗罕·杜德利,是个百万富豪。杜德利是被谋杀的,而我刚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探长吃惊地站起来,打探着面前的凡杜森。

  “凶手是谁?”马洛礼问。

  思考机器关上门,门锁“咔”的一声锁上了。

  “是他。”他冷静地转身指着大阪说。空气一下子凝住了,探长走过去伸出手,逮住大阪。

  思考机器靠坐在椅子上,微微望着上方,细长的手指相互紧压。

  “把这件案子综合起来,便可以推断出是谋杀。死者的鞋子制造商被撕去,是本案最有力的一个证据,而刮去的船名也是。这表示凶手很细心。”凡杜森开章明义地说。

  “既然是谋杀,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手法?”凡杜森继续说,“克劳医师验尸时我也在场,尸体没有刀枪之伤,胃中无毒。由于知道死者死于他杀,于是我深入追查,结果在死者左腕的小伤口上找到谋害的方法——那伤口上面贴了膏片。死者的心脏阻塞没有明显的病因,我把贴片撕下来,膏片上飘着异常的气味,我知道毒药是经由伤口渗到血液里的。”

  “问题来了,膏片上是哪种毒?幸好我略懂植物学,大略猜到是一种仅产于日本的草药。我实验室的分析员后来也证实了。这是一种剧毒,除非直接将毒注入动脉,否则毒性发作很慢。这药的毒性极强,未经稀释的话,光闻就能致命。我叫克劳医师验尸后公开表示死者死于心脏衰竭,这样凶手若看到报纸,就会安心了,何况杜德利确实死于心脏衰竭,只不过原因是中毒罢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确认死者的身份。波士顿港有好几个月没有法国军舰进港了,死者死亡时间不到八小时,显然不是从法国军舰上来的,那么他会是打哪儿来的呢?

  “我仔细检查后,发现死者身上的制服并不属于任何国家,因为制服不对,勋章也混杂。那可能就是化妆舞会了,最近哪里举行过化妆舞会?我相信报上应该有刊登,我果然没猜错。从北岸来的一份通讯上说,发现死者的前一天晚上,朗罕·杜德利的府宅曾经举行豪华化妆舞会。”

  片刻之后,凡杜森接着说道:“我们去杜德利家,开门的是这个日本人,日本的毒!不过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杜德利太太身上。我怀疑她与谋杀有关,因为她实在太坦白了。最后,我用手握住她的脉搏——跳动很正常——然后告诉她说,她先生遭到谋杀了,结果她的脉搏急速跳动;当我表示杜德利的死因后,她脉搏大乱,接着就昏过去了。如果她知道先生已死,就算是她下的手,听到死讯时脉搏应该不至于大乱吧?而且我怀疑她哪有那个力气将杜德利的尸体抬到汽艇上。杜德利的身材壮硕,他老婆身上的服饰也不容她搬动尸体,因此杜德利太太是无辜的。

  “那么接下来呢?这位日本人,大阪先生。我可以从当时我们所在的房间看到船屋的门。大阪回来报告说船不在,然而他根本没进船屋。”

  凡杜森再次停下来斜睨着日本人。“我用一个简单可笑的计策将大阪骗到这里。”

  凡杜森转头看着日本人。

  “我说得没错吧?”他问。

  大阪没搭腔。

  “杀人动机是什么?”马洛礼探长问。“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杀杜德利先生吗?”凡杜森问日本人。

  “我不说。”大阪突然大叫,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杰克·福翠尔/文

  摘编自《最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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