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3日，太白小区里，西安四海工贸公司董事长贾四海和他的女友梁玉被人杀了。贾四海58岁，是个有口皆碑的好人。唯一遭人诟病的事，就是他的婚姻。老贾的发妻给他生过两儿一女，都在30岁以上了；第二任妻子也生了个儿子，如今，这个儿子已经去加拿大留学了。和第二任妻子离婚后，老贾曾跟一个年轻女子同居过，现在，跟他同居的女友是个更年轻的“80后”梁玉。
富翁与同居女友毙命高档小区
贾四海认识梁玉的时候，是在6年前。当时，梁玉只有18岁，在一家足浴店里打工，梁玉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高1.66米，看起来就很养眼。
太白小区的房子是老贾2008年5月份买的，户主的名字是梁玉。而在这之前，老贾已经想办法把梁玉的户口落到了西安。2009年夏季，他们就搬到这里来住。
案发现场的调查显示，贾四海和梁玉是被人用一种不常见的钝器所杀害。贾四海头上只有一处伤,他倒在客厅沙发旁的地板上；从茶几上取下来的一张人造大理石桌面压在他的身上，而本该放在茶几上的面巾纸、烟灰缸之类的东西,却被挪在了电视机旁。烟灰缸里，一共有14个烟头，品牌均为“苏烟”,一包大概45元；而卫生间马桶旁，也发现一个被水泡过的烟头，这个烟头的牌子是“黄金叶”；梁玉的头部被击打多次，整个头盖骨差不多被打成了碎片。两具尸体都被挪动过，但是，梁玉的钥匙落在地上，却没有沾一点血。作案现场留下了两种足迹，作案后，作案人往地上倒过水，拖过地，而且，没有留下一枚指纹。
由于尸体高度腐烂，法医只能确定,两个受害人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具体死亡时间则无法确定。侦查员走访左邻右舍,三楼和一楼的邻居都说,8月19日晚上12点左右,听到了类似搏斗的很大异响。而调取梁玉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19日晚上10点33分,这部手机还接通过。
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矛盾冲突展开调查,专案组发现,有个叫袁东的人嫌疑重大。袁东跟老贾算是十几年的朋友了,老贾有个楼盘资金紧缺,袁东和他弟弟帮老贾凑了1000万元解了燃眉之急。前两年袁东说陕南略阳发现一个铅锌矿,投资开矿前景非常好。袁东拉老贾合伙开矿,老贾先后投入了2100万元。可后来,老贾跑到略阳一看,袁东说正在开的那个铅锌矿,地上连个碗口大的眼儿都没有钻。再一打听,原来,袁东自己在甘肃弄了个煤矿。
屋漏偏逢连阴雨,老贾工程上也接连出问题,急需资金救急。在这样的关头,老贾被袁东坑了,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已经放出话来,为这笔钱,他豁出老命也要跟袁东斗一回。
无人应答的手机锁定嫌犯
除了袁东，还有其他的情况。
在19日当天,梁玉的通话记录一共有四条,分别跟三个人通话,其中一个电话是保险公司一个女推销员打的。几天前,女推销员在一个小餐馆吃午饭,和她同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推销员的本能就是见面熟，那女的行头，一看就属于那种“不差钱”的人。于是，她和他们搭上话，女人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并且答应过两天跟她联系。女推销员多了个心眼，把男的电话也留了下来。这个女的就是梁玉，而说一口南方普通话的男的名叫陈飞。
19日上午，女推销员打电话给梁玉，问她买保险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梁玉说她这两天不舒服,这事儿过几天再说吧。女推销员还是没放弃这单生意，8月20日下午，她再打梁玉的手机，没打通，她就改找陈飞。电话里，陈飞说梁玉可能出去旅游了。
8月20日,梁玉已经遇害了，这个陈飞怎么说她出去旅游了？何况8月19日与梁玉有过通话的人里，也有这个陈飞。侦查员找到陈飞，原来，他是梁玉的地下情人。
陈飞与梁玉是三年前在南郊一家网吧认识的。陈飞比梁玉大11岁，江苏人,曾经在老家开过一个小电脑公司，后来做赔了，跑到西安一家电器公司里打工，是个电脑工程师。自打认识，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梁玉搬到太白小区不久，就悄悄领着陈飞在家里幽会过。8月19日下午,陈飞和梁玉通过两次话,都是梁玉打给他的。电话里,梁玉提到她这几天心里很烦，想出去走走。以后再打电话没联系上，陈飞就以为梁玉真的出去旅游了。
19日和梁玉有过联系的第三个手机，来自上海。经查，此人名叫孙宏阳,27岁,上海一家外资公司的业务员。他们是2009年春节后在QQ上认识的，视频上一对眼，双方都挺满意。于是,梁玉跟老贾提出，想去上海旅游，正好梁玉的表妹也在她家住着,于是,他们三人2009年4月份就去了趟上海。老贾陪姐妹两人上街逛了一天，就再不肯离开宾馆。于是，梁玉就让妹妹陪她一起去会“虎皮猫”。
再回到西安,两人聊天时相互称谓就变成了“老公”、“老婆”。8月19日晚上8点30分，梁玉曾给孙宏阳拨过电话，问孙什么时候回上海。此前，她已经知道孙宏阳出差去了。可能当时孙宏阳接电话有点不方便，匆忙挂断，十分钟之后，他又拨回来，但这次梁玉没有接听。当晚10点33分，孙宏阳再次打电话过来，手机通了,但没人说话,孙宏阳“喂”了一会儿，电话挂了。这以后，孙宏阳给梁玉又发过多次短信。
从孙宏阳这里,侦查员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19日晚上10点33分的那个电话,对方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背景声音里,他听到了“凤城”二字，那应该是公交车的自动报站声。
“凤城”的线索冒出来,让一个曾被专案组纳入视线的人成为本案的焦点。
凶手曾是死者的贴身司机
8月25日,贾四海的前任司机白联东曾经接受过专案组的调查。白联东是2003年来西安打工的，2006年6月，白联东的保安队长介绍他给贾四海开车,一直干到2008年12月。白联东现在打工的4S店在凤城五路，而且他是唯一熟悉贾四海情况且在凤城附近活动的人。31日上午10点半,雁塔分局刑侦大队陈建红大队长、民警兰涛等人来到这家4S店时,白联东正在库房内整理零配件。
经过7个小时的较量，当天下午5点半，白联东的心理防线终于被突破，一气儿交代了全部作案经过。
让白联东动了杀人念头的，是一次赌博。作为4S店配件部主任，白联东手上有一些流动资金。可是，在8月中旬，他在一家动漫城里玩赌博机，把16000元公款给输掉了。从哪儿能弄来这么一笔钱呢补缺呢？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以前的老板贾四海。
8月19日下午下班后,白联东把一个油封锤放进包里，打车前往太白小区。这天黄昏，梁玉做好饭自己先吃了，然后下楼遛狗。晚上8点左右，正看电视的老贾听到了白联东熟悉的声音，开门让他进来。白联东利索地干掉了老贾。
正当白联东从老贾口袋里往外掏他随身带着的9100元钱时，他听到了门外的狗叫声和梁玉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操起油封锤飞快闪到了大门后，等梁玉一进来，就用左手卡住她的脖子，右手用油封锤一下接一下在她的头上击打。杀了梁玉，白联东套上老贾的大拖鞋，伪装了现场，套上老贾的汗衫,关门离去。当晚,他开上店里救援车，在产霸生态区广运潭等处扔掉了梁玉的手机和作案时穿的鞋子，烧掉了沾了血的衣裳。
当晚10点33分，白联东回到凤城五路，他没敢直接回店里。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梁玉的手机猛然响了。因为对这款手机不熟悉，他无意间按错键，竟然接通了。赶巧一辆公交车在他不远处停靠，报站的声音非常清晰。于是,这20多秒的通话时间白联东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孙宏阳却清楚地听到了“凤城”两字。
胡杰/文 摘编自《东方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