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0版:好书快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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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3 月 27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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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单蓝爬上了天桥的栏杆
  [内容简介]

  单蓝与丁博文可谓门当户对,婚前两家父母都对小两口赞不绝口。新婚当晚,单蓝父亲要求其生两胎,其中之一姓单,以继承单家血脉。不料,一场意外,单蓝分娩不顺导致子宫切除,虽保住母子俩,却再无生育可能。九死一生的单蓝要求儿子跟她姓,婆婆陈玉坚决不肯,家庭战争由此爆发……

  [上期回顾]

  单国强想抢丁灵手里的孩子,碰倒了丁灵,已经怀孕的丁灵流产了。陈玉想阻止单国强抢孩子,被单国强踹了一脚。看到母亲吃亏,愤怒的丁博文一拳挥向岳父的脸。拳头的威力还没发挥,单国强就倒下了。家庭大战两败俱伤。

  单蓝把何秀慧和单国强送回家,扶单国强在床上躺下来之后,就向二老告辞。单蓝下了楼,站在路边打车,看着一辆辆出租车从眼前驶过,却不知道要挥手拦下。好不容易等到有司机把车开到她面前,探出头问她要不要乘车,她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路上,她的脑袋都是混沌的,巨怒在脑中的霹雳已经消逝,只有两个字在不断地打转:离婚。但是这两个字让她无比悲哀、浑身发冷,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了吗?可是,离婚之后,人家一家三口正式团圆,而她呢?单于呢?等待他们的只有残缺不全的人生。本以为会流泪,可是眼睛里是干涩的,只有身体不住地颤抖,在这初夏的天气里,她感到冷彻心骨。回到家,保姆抱着单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单蓝回来,保姆赶紧把电视关掉,站起来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李阿姨,你先走吧。”单蓝过去抱过单于。保姆没有多言,点点头,识趣地离开了。

  单蓝抱着单于走进卧室,里面已经被保姆收拾过,一切整齐如初,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和单于一起躺到床上,单于睡得正酣,浑身散发出一股奶香味,清淡的眉目纯洁得像个天使,她看着,心却越发疼痛。

  越想越气,越想心越揪成一团,单蓝放下单于,背过身给丁博文打电话。电话响了很多声,却没有人接,每多响一声,她心头的火就多蹿高一尺,直到最终被提示无人接听,她愤怒得要从床上跳起来。她颤抖着手再拨过去,他却还是没有接!她点开短信,给他发短信:“丁博文!现在在和你儿子一家团聚吧!好,你和那贱女人、野种过去吧!我们离婚!”写到这里,她被自己描述出来的景象气炸,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便继续写,“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没让单于跟你姓,你不配!你等着吧!我会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身败名裂!名誉扫地!不得好死!肝脑涂地!遗臭万年!”

  短信发过去之后,单蓝才觉得喘过一口气来,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转身看单于睡觉,眼睛虽然在单于脸上,脑袋里却嗡嗡的乱成一团。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

  丁博文!她立即反应出这三个字,跳下床鞋也不穿就往大门冲去,她要打翻他掐死他!但是打开门时,外面站着的却是愁容满面的何秀慧。

  “妈,你怎么来了?”她一怔,所有愤怒落到空处。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里放心得下,唉,你爸怎么也要让我过来看看。丁博文还没回来?”何秀慧走进门,径直走到卧室,把床上的单于抱起来。

  “管他回不回!妈,我没事。”她强装镇定,嘴唇却哆嗦不停。

  何秀慧张望一下,知道丁博文没有回来,但她只叹了一口气,说:“走吧,跟我回家,你一个人在这我们都不放心。”

  “妈……”她鼻子一酸,所有怨怒顷刻化成眼泪,滂沱而下。

  跟何秀慧回到家,一家人都睡下之后,单蓝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觉得胸口很闷,闷得像要窒息,她便悄然起身,出门透气。走到夜幕下面,看着满眼漆黑,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个黑洞,把身体里所有的温度和希望都吞没了。她把手插进口袋,还是觉得冷,冷得像掉进冰窟一样。路上都有穿短裙的女人了,她穿着长衣长裤,却仍止不住地战栗。

  不知不觉,她走上一座过街天桥,站在天桥上往下望,只见黑暗像一条河流,从无穷无尽的天边来,又往无穷无尽的天边去,其中的点点灯光,是万家灯火,在这苍茫黑寂的背景下,显得那般温馨和欣荣。她突然觉得心如死灰,她的整个人生,都葬送在这个漫长黑夜。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已经失去所有的力量,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她只想结束这残败的一切。看着天桥底下车来车往,一跃而下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她双手撑住天桥的栏杆,把一条腿迈了出去……

  一连几天,丁博文都过得浑浑噩噩,他既没回自己家,也没在丁振兴和陈玉家。办公室里有一张单人床,供值夜班的老师睡觉,他自愿替下这几天值班的老师,在办公室过夜。单蓝发过来的短信,丁博文看一眼就删掉了,她说的那些话,他只当是气头上的话,等过几天,她气消了,他再跟她解释丁达的来龙去脉。他知道这几天她肯定会气疯掉,但他就是不愿意低三下四地请求原谅,他忘不掉单国强一脚踹开陈玉的画面,更忘不掉丁灵染满鲜血的裤子。

  还有陈玉那边,不停地催促丁博文去缴纳社会抚养费,补办出生医学证明,给丁达落户。丁博文一向不是忤逆的儿子,但这一次,他没办法原谅陈玉所做的事。

  那晚,陈玉叫他回家陪小羊吃饭,他送小羊回到住处之后,小羊居然主动贴到他身上!他觉得这个小羊不对劲,把她推开了。现在想来,那肯定是他妈陈玉设下的圈套!陈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骗他做前列腺检查,终于让小羊怀了他的儿子!他真的接受不了!但是现在丁达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他该怎么办?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生活和被生活消化。但是,时间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丁灵找到学校来了。

  “哥!嫂子出事了!”丁灵一见他,就大声疾呼。

  “怎么了?”他心里一惊。

  “快,你快去人民医院!”丁灵说。

  人民医院住院部,六零九室,单蓝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单于躺在她身边,含着手指头,呼呼大睡。单国强和何秀慧一人守在病床的一边,单国强不时瞥点滴瓶一眼,然后继续看报,何秀慧则张罗着给单蓝弄吃吃喝喝的东西。

  何秀慧的手机响起来,单国强要抢去,何秀慧却拿住没让他抢,看一眼,说:“不是丁博文!你紧张什么?”单国强这才作罢。何秀慧拿着手机出去接听了,病房里只剩下单蓝和单国强两个人。单蓝的眼睛是黯淡的、落寞的,看不到一丝亮色。

  “蓝蓝,你看这报上写的,产妇就是容易得产后抑郁症,研究显示,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五的女性,都会随着孩子的出生经历一段心情忧郁期。所以你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对于大部分患者来说,产后抑郁症的症状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一切恢复正常。”单国强乐观地劝说。

  单蓝却无动于衷,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她爬上了天桥的栏杆,看着底下的车流成河,突然觉得心底一阵轻松,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了,但是同时,她又感到一股彻骨的悲哀,她想做的事,也再也没有机会做完了,写了三分之一的书稿,即将成为遗稿。

  面对唾手可得、一劳永逸的死亡,她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她坐在栏杆上,放声大哭。路人发现坐在栏杆上面的她,好心劝她下来,问她怎么了。她从栏杆上爬下来,摇摇头,掉头就走。

  那一瞬间,她是很想一跃而下,一了百了,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透过死亡,拨开迷雾,看到心底深处最后的留恋。救她的,不是好心的路人,而是她自己。她的腿,是心不在焉过马路时,被一辆酒后驾驶的车给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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