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版:柒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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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 年 1 月 31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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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门抄袭案”再起波澜
著名学者侯镜昶被指抄袭恩师、国学大师胡小石
一部76年前的手稿惊现南京,能否让“抄袭案”真相浮出水面

  南京浦口求雨山,因为坐落着林散之、萧娴、高二适、胡小石四位杰出书法大师的纪念馆,被誉为“当代兰亭”,是书法家向往之圣地。

  胡小石不仅是著名的书法家,同时也是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国学大师,在学界有着崇高的地位。

  说到胡小石,学界都会提到一件憾事:他耗费毕生心血写就的《中国书学史》手稿,因在“文革”期间蹊跷失踪,而未能出版面世。

  近日,胡小石弟子游寿一部书学史的手稿意外在南京出现,专家们发现这部手稿,记载的竟然是胡小石的关于中国书学史的授课内容,而且手稿中夹有胡小石大量的批注。

  专家们如获至宝,这对“胡小石研究”,甚至对“还原遗失手稿”都有着重大意义。不仅如此,此手稿的出现,使得一桩已经沉寂数十年的跨世纪“学术抄袭案”浮出水面——著名学者、胡小石的弟子侯镜昶是否私拿胡小石手稿,并抄袭老师学术成果——有望得到证实或澄清。

  南京收藏家得到游寿手稿

  去年9月,一位收藏家找到南京博物院艺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张蔚星,声称手头有件宝贝要他看一看。来人所称的宝贝,是一个由蝇头小楷书写成的近两百页的册子。“来人告诉我,据说这是游寿的真迹,让我帮忙鉴定真假。”

  一听说可能是游寿的真迹,而且居然是厚厚一本,张蔚星心里暗自称奇。“游寿先生早年在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求学,主攻考古和古文字,是著名国学大师胡小石的女弟子。研究生毕业后,游寿先生曾在中央研究院、中央博物院、中央大学、中央图书馆工作,先后与梁思永、夏鼐、李济、董作宾、傅斯年等大学者共事。她的书法承袭李瑞清、胡小石一脉,主要以碑楷书为主,兼涉金文。作为碑派传人,游寿被赞誉为最后的殿军人物,在她之后,碑派一脉就几乎根绝了。她的作品可以说是绝世之宝。”

  张蔚星细细阅读手稿,进行比对鉴定,“读手稿时,我吃惊地发现,内容居然是一部完整的中国书学史。”这个发现让张蔚星狂喜,“我简直怀疑这就是胡小石先生的手稿。”

  然而,一番鉴定后,张蔚星确定这本密密匝匝的手稿,的确是游寿的原稿。不仅如此,张蔚星在鉴定中还发现,手稿上很多圈圈点点的批注,竟然都是出自胡小石之手。

  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为何由游寿执笔?据史料记载,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书稿已经在文革期间遗失了。“游寿的这本手稿,就是胡小石丢失的是那一个版本吗?”为了弄清这个问题,张蔚星颇费了一番工夫。

  他说:“我手中有很多书学史资料。当我第一次看到这部稿子的时候,立刻从家中近万册藏书中找出《书学》杂志。发现该杂志中发表的《中国书学史绪论》和该手稿的概论部分内容完全一致,只是又加了些例证。”所以,他判断这就是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

  侯镜昶曾参与整理《中国书学史》

  上世纪30年代,胡小石执教于国立中央大学,教授《楚辞》、《杜诗》等课。1934年9月金陵大学成立国学研究班。金陵大学虽然是美国教会所办,但校长陈裕光是中国教育家,很支持办国学班。消息一出,有100多人报考,最后只录取10余人。其中就有曾昭燏(考古学家,南京博物院前院长)、游寿(书法家、考古学家,哈尔滨师范大学教授)、徐复(语言学家,南京师范大学教授)等人。

  而早在1925年,北京就创建了清华国学研究所,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李济等知名学者任教。不同的是,清华国学研究所没有开设书史、书论课,金大的国学研究班,特邀胡小石讲授书学、金石学,算得上民国时期最高形式的书法教育课,而胡小石也当之无愧成为把传统书法带进教学的第一人。

  除了胡小石,金大的国学研究班,还请了黄季刚讲经学;吴梅讲词;刘衡如讲《老子》。这些人都是中国近现代史上大名鼎鼎的学者。胡小石因为开设书史书论课,自己编写了一本讲义。中央大学南迁重庆期间的1940年,胡小石将自己1934年的课堂讲义整理发表在《书学》杂志上,题目叫《中国书学史绪论》。

  张蔚星介绍说,这部《中国书学史绪论》,是胡小石关于书学史论著,也可以看作是那份遗失了的《中国书学史》手稿的第一稿,两万字左右。新中国成立后,胡小石执教于南京大学,他一直想出版一本书学史著作。遗憾的是,直到1962年他因病去世,这本书始终未出版。

  1962年,就在胡小石去世当年,为了弥补胡小石留下的遗憾,他的学生曾经整理他的手稿,打算出版。在整理手稿的学生中,曾昭燏做了大量的工作。张蔚星说:“据我所知,当时的南京大学校长郭影秋委托曾昭燏整理胡先生手稿,曾昭燏前后为此花费一年多时间。有关这件事,她的日记中多次提到。去年我和同事曹清女士共同编《曾昭燏年谱》时,将这些内容择其要者收录了一部分。”

  现代快报记者翻阅曾昭燏1962年间的日记,的确看到了不少关于此事的记载——

  “5月26日,下午二时,到南京大学参加胡小石遗稿整理委员会会议。”

  “7月16日,侯镜昶来院里商量整理胡小石《书学史》一事。”

  “7月28日上午,为胡小石恤金事写信给陶白,下午,再为胡小石《书学史》制卡片。”

  “8月18日,看海州西汉墓中新出土的漆器、铜镜。为胡小石《书学史》制卡片。”

  “9月20日,为胡小石《书学史》作资料卡片。晚上,到南京饭店参加为接待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夫人哈蒂妮·苏加诺,所举行的筹备会。”

  “11月1日,上午为胡小石《书学史》做资料卡片。下午,同宋伯胤查看南京博物院朝天宫库房,又看了已并为南博藏品的原江苏省博物馆的一批拓片。”

  “11月9日,上午,将为胡小石《书学史》所做的卡片进行分类。”

  “12月18日,侯镜昶来南博谈胡小石遗稿整理事。”

  曾昭燏在日记中,最后一次提及遗稿是1964年2月19日。曾昭燏写道:“下午写信给《文物》编辑部寄胡小石‘书学史遗稿’。”

  张蔚星推测:“从曾昭燏日记来看,1964年,经过学生整理后的这个《中国书学史》,应该是个完整版的《中国书学史》,并非像现在学界认为的那样,胡小石‘尚有《中国书学史》,未能完稿而卒。’”

  “文革”期间,胡小石的原稿不翼而飞

  尽管在去世前,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已经基本定稿。然而,遗憾的是见到胡小石手稿的人并不多。

  “从曾昭燏的日记看,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曾昭燏见过,侯镜昶也见过。”张蔚星这样判断。

  侯镜昶是胡小石的关门弟子,1951年考入南京大学,毕业后被胡小石收为研究生。1959年,侯镜昶毕业后留校任教。

  1962年,胡小石去世后,侯镜昶与曾昭燏曾共同整理胡小石的遗稿。遗憾的是,1964年年初,曾昭燏将整理好的手稿邮寄到《文物》编辑部不久后,“文革”便开始了,在那种动乱局势下,书始终未得出版。1964年的12月22日,曾昭燏从灵谷寺的灵谷塔塔顶纵身一跃,结束了56岁的生命。

  “文革”来临后,学术界一片死寂,据胡小石的外孙,今年61岁的谭雨孙回忆,“文革”中,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原稿和其他手稿,被保存在一个箱子里,放置于南京大学中文系资料室。一封就是多年。

  “文革”之后,学术禁锢渐渐松动。1978年,南京大学成立了胡小石文集编辑委员会。在当时的中文系资料室内,大家惊讶地发现,胡小石的教案、《中国古典文学》等书籍都在,但是他的《中国书学史》手稿却不见了。于是,有老师怀疑,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手稿一定是被人偷偷藏起来了。然而,是谁干的呢?大家心里却没有把握。

  胡小石的外孙谭雨孙对这件事情还有印象。“我父亲曾为此事专门去询问侯镜昶先生,他是我外公的关门弟子,他和我们家的关系一向不错。侯先生告诉我父亲,‘文革’中,资料室受到冲击抢砸,胡先生的东西大概就是那时候被毁的。”

  事情至此,本可以结束,然而后来,谭雨孙的父亲得知,胡先生的东西在文革中并没有遭到冲击毁坏。“这就有点奇怪了,我父亲又去问侯先生。侯先生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谭雨孙说,当时的南大校长匡亚明也曾出面处理此事,希望能找到胡小石《中国书学史》手稿。

  手稿却始终下落不明,而此时曾昭燏已去世多年,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究竟是否完稿,如今又流落何处?一时间竟无人能说清。

  1982年,胡小石的学生出版学术著作被疑抄袭

  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手稿离奇失踪,成为一桩没有头绪的公案。然而,就在上世纪80年代初,新情况出现了。

  张蔚星说:“1982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侯镜昶的学术专著《书学论集》。这本书的出版掀起了轩然大波。”

  胡小石手稿离奇失踪,他的学生又出版了一本和失踪手稿内容相关的书。两相联系,有人怀疑——“文革”中丢失的胡小石《中国书学史》原稿,就是被他的关门弟子侯镜昶拿走了。然而,这种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时间,胡小石的研究者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侯镜昶拿了胡小石手稿,然后又以自己的名义把老师的东西发表了;一派认为,侯镜昶出书与胡小石手稿失踪,并没有直接关系。说侯镜昶藏了老师《中国书学史》的,并没有确凿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侯镜昶抄袭胡小石《中国书学史》的说法不胫而走。关于这个说法,谭雨孙也多有耳闻。

  “书学并不是侯先生最擅长的学问,可是他偏偏就出了这么一本非常专业的书,难免引起非议。而且,曾经有人称,‘文革’期间,在紧挨着南大校园的小粉桥,看到过一个收废品的人箩筐里挑着胡先生的手稿。当时,南大中文系有几位老师就住在小粉桥,侯先生也住在那里。这样一来,事情就更说不清了。”

  作为胡小石的关门弟子,侯镜昶和胡小石的家人一向关系不错,然而这件没有坐实的“学术抄袭案”却为两家人的关系蒙上了阴影。谭雨孙说,“自那以后,我们两家的走动就渐渐少了。”

  后来,侯镜昶离开南京大学中文系,前往浙江大学组建中文系。1987年,侯镜昶在杭州去世。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学术抄袭案”渐渐沉寂。

  侯镜昶《书学论集》与《书学史》极为相似

  “文革”后,胡小石的家人、学生和研究者,为了找到胡小石的《中国书学史》原稿,煞费苦心。南京博物院艺术研究所所长庄天明告诉记者,为此他还特地找过文物出版社(注:即曾昭燏日记中提到的“《文物》编辑部”)的常务副社长,询问胡小石书稿的下落。对方以摇头作答。庄天明感叹,“‘文革’期间,这家单位曾被撤销过。上世纪60年代曾昭燏邮寄过去的胡小石手稿,早就不知所踪了。”

  斯人已去,手稿失踪,所谓的“学术剽窃案”似乎可以就此画上句号。可是随着胡小石女弟子游寿手稿的被发现,这件已尘封数十年的旧事,近来又重新掀起了波澜。

  张蔚星告诉记者,“看到游寿先生的手稿后,我立刻联想到那段著名的学术公案。或许,所有的疑点都能在这部手稿中得到澄清。”他请了胡小石健在的一位学生看了此稿,“老先生仔细阅读了影印的游寿手稿,确认这是游寿1934年,在金陵大学国学研究班读书期间,写的书学史课堂笔记。这本笔记,非常完整地记录了胡先生讲授的《中国书学史》课程。好学且才思敏捷的游寿,很得胡小石先生器重。当时,她和其他学生常常在胡小石家中学习。胡小石的大女儿胡令晖在回忆文章中就提到,游寿和曾昭燏为了便于求学,经常住在胡小石家,和胡令晖居住一室。胡小石在游寿的笔记上,做了多处补充和修改。这本‘课堂笔记’几乎可以等同于胡先生的原稿。”

  张蔚星在他的藏书中找到了侯镜昶1982年出版的《书学论集》。把游寿抄录的《书学史》和侯镜昶的《书学论集》一对比,问题出来了。他发现,侯先生和胡先生的许多观点不谋而合,甚至可以说《书学论集》几乎就是《书学史》的翻版。只不过,《书学史》是一部完整的史,是用文言文写就,《书学论集》则使用的是现代白话文,以论文合集的形式发表;《书学论集》增加了一些解放后出土的新资料,不过数量非常少;另外,二者的语境、表达方法都差不多,有的只是前后进行了调换。比如,《书学史》,以自己的老师李瑞清结束;而《书学论集》则以回忆胡小石结束,倒数第二篇则是论李瑞清书法的。

  游寿手稿疑为收藏家“列兵”持有

  游寿是胡小石早年执教金陵大学国学研究班期间的弟子,她后半生移居黑龙江,执教于哈尔滨师范大学,1994年去世。游寿去世后,她的多幅作品被藏家收藏,视为珍品。这本厚达两百页的“书学史”手稿,藏家是如何得到的呢?从1934年到2009年漫长的岁月里,手稿到底被雪藏何处?

  和记者一样,张蔚星对这些问题也充满了好奇,“可是,对方始终不肯透露。我们做书法鉴定的,有个规矩,只做鉴定,不问来处。别人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无独有偶,在张蔚星见到游寿手稿时,南京一位收藏爱好者吴先生也看到了该手稿。他告诉记者:“我是理工科出身,2000年左右,机缘巧合看到了胡先生的东西,爱不释手。自此,我时时留意有关他的资料。”

  去年下半年,他通过一位朋友辗转看到游寿先生的手稿,“我当时很激动,想把原稿买下来,但对方开价过高,没谈拢。现在,我手里只有影印版。至于藏家是谁,我也不知道,但基本可以断定,此人就在南京。”

  藏家隐身,游寿手稿从何得来,也就无从知晓。记者在网络上搜索,试图找到些许线索,无意中进入了一个论坛,上面的一篇帖子引起记者关注。

  这篇帖子是一位名叫“列兵”的网友所发,标题为《我收藏的一部游寿先生书稿〈书学史〉1934年著》。“列兵”称,这部《书学史》“以精美小楷写成,整部著作近四万字,一笔不苟,既是一部书学宏论,又是一篇游寿先生的书法精品,全稿单页近200页,也可能是游寿先生传世作品中绝有的,史料价值与艺术价值并存的孤品。据南京研究胡小石的学者考证,胡小石先生上世纪30年代完成的《中国书学史》手稿自上世纪60年代遗失以来,自今未发现原稿,40多年过去了,已成为研究中国书学史的一大遗憾,尤其是碑学的研究,自此告一段落。游寿先生的这部手稿的发现,尤其是其中大量胡小石先生的批跋,及其中手稿部分段落与《南大学报》早期发表的胡小石先生《中国书学史绪论》基本相同,结论如何,期待有学之士讨论之”。

  记者查看发帖时间,是2009年9月21日,与张蔚星、吴先生看到游寿手稿几乎同时。当记者把“列兵”的帖子内容告诉吴先生后,吴先生说:“列兵”是个收藏家,在圈子里很有名。不过,这帖子是他转发,还是原发,这就无法判断了。

  《书学论集》与《书学史》部分相似之处

  □清代临此者以何道州最佳,世间有何氏所临百通。何氏临汉碑,能得其精彩,以己意境变化之,不以貌似,氏学汉碑最力,世之学汉碑亦莫能出其右。

  (游寿《书学史》)

  ■何绍基临汉碑,能去汉分面貌,取其神粹,自成一家,真正做到遗貌取神。这种学习方法,值得我们借鉴。

  (侯镜昶《书学论集》)

  □近代杨岘山临《礼器》最有法度可观云。

  (游寿《书学史》)

  ■《韩勅碑》碑阴用笔纵肆,近代杨岘学之闻名一时,其实不免有粗犷之风。

  (侯镜昶《书学论集》)

  是否抄袭

  还得原稿说了算

  无论游寿手稿的藏家是谁,毫无疑问,游寿这部书学史手稿重现,在学界的确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过,两部相似度很高的著作,能否为疑团重重的“胡门抄袭案”盖棺定论呢?记者就此走访请教了诸多业内以及与此事相关的人士。受访人士对此持有不同看法。看来,若要真正揭开此事真相,有待于已经遗失了的胡小石《中国书学史》原稿被发现。

  很难判断是否有意抄袭

  “胡迷”吴先生告诉记者:“要说书学史,我是个外行,但我接触到不少研究胡小石的学者,他们都认为,当年侯镜昶先生的《书学论集》,就是抄袭了老师胡小石的。要知道,胡先生在中国书学史的地位,是举世公认的,唯独缺的就是一本专著。实际上,他的确有专著,然而,就是因为原稿莫名丢失,书却一直不能出版。是时候了,胡先生的研究成果,现在应该还给他了。”

  谈及这桩跨世纪的学术公案,南京博物院古代艺术研究所所长庄天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案。

  庄天明说,“我个人判断,上世纪80年代,胡小石手稿下落不明,而当时学界又亟需一本书学史方面的专著,于是侯镜昶就写了《书学论集》。但是,他的功底造诣毕竟不如胡小石,加上又跟随胡小石学习多年,并且曾经和曾昭燏一起整理过老师的遗稿,因此他自然而然就继承了老师的观点。这是非常正常的。至于他是有意识地抄袭还是无意识地复制,这是这个很难评判。恐怕也是今后研究的课题。”

  “偷书稿的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与吴先生所讲的观点不同,侯镜昶的好友、曾受教于胡小石的书法家孙洵,对所谓的“胡门抄袭案”有自己的看法。

  “我那时候是鼓楼一家小医院的医生,因为给胡师母看病,结识了胡先生。我酷爱书法,就向胡老师请教,胡老师非常愉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虽然不是胡先生的正式弟子,但是他在南大的课,我是常常去听的,即使当个旁听生,也绝对受益匪浅。”

  孙洵与胡小石的学生侯镜昶也非常熟悉:“我和侯先生是朋友,以我对他的了解,偷书稿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

  在孙洵的印象里,“侯兄这个人,虽说是江南人,但为人不太圆通,性格容易得罪人。他和系里的几位老先生关系似乎不大融洽。”

  谢建华在1985年到1987年师从侯镜昶,在谈到侯镜昶《书学论集》风波时,她表示自己完全支持孙洵的观点:“我只跟侯先生学了两年,是小字辈,孙先生和侯先生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对他应该很了解。”

  谢建华读书期间的专业是书法美学,她认为仅凭游先生的手稿,就断定侯先生抄袭,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如果能找到胡先生原著,才可定论。”而且,以谢建华对老师的了解,他的水平写《书学论集》完全够了,“我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可以说,胡小石先生是对李瑞清先生的学术观点做了传承和补充,而侯先生又对胡先生做了传承和补充。”

  “外公倘若在世,也不会苛责学生”

  在谭雨孙的印象里,外公胡小石是个严谨的学者,“他早年师从沈子培先生,沈先生很严谨,他常说:‘嘉兴前辈学者非有真知灼见,不轻落笔,往往博洽群书,不著一字。’受沈先生影响,外公也是惜墨如金,从不轻易出书。民国期间,曾有学生把他课堂上讲的东西整理成文,上面还有错误未厘清,就直接拿去发表,提也不提老师的名字。对这种事情,他也不多苛责。”

  除了治学严谨,胡小石性格中也有固执的一面,“比如,他因看不惯郭沫若未经严格考证,就大胆猜想的治学作风,曾经当面指出。1949年后,他本可以去北京教书,但因与郭沫若先生的这段小过节,终未能成行。”

  至于侯镜昶是否抄袭胡小石,谭雨孙说:“即使学生真的抄袭,外公倘若在世,我想也不会苛责。”

  □快报记者 白雁 胡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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