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常常遭受父亲的毒打，25岁的成亮对父亲的积怨如同火山般突然爆发。厨房里，他用手中的尖刀一次次捅向父亲。半年后的今天，他的冲动似乎已经冷却，手握纸巾在法庭上流泪。检察官和律师都为他求情，可他却请求法院对他重判……
昨天，成亮出庭受审电视截屏
只因父亲常常毒打母亲，做儿子的决定不再忍受下去。2009年7月20日，也是母亲再次被打的次日，25岁的成亮对父亲的积怨如同火山般突然爆发。厨房里，他用手中的尖刀一次次捅向父亲。半年后的今天，他的冲动似乎已经冷却，手握纸巾在法庭上流泪。检察官和律师的意见罕见的一致，希望法官从轻判决，可成亮却语出惊人：“希望法庭对我从重判决！”昨天上午，备受关注的儿子弑父一案在南京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因案情重大，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
快报记者 马乐乐 田雪亭
庭上才知母亲早已服毒自尽
昨天上午10点多，一声槌响打破了南京中院第二法庭的寂静。身穿黄色囚服的成亮被两名法警押了出来，身材瘦弱的他，一边走向法庭中央的囚椅，一边扭头快速扫过旁听席，那里没有一个亲人，成亮神情略显失望。
“被告人姓名？”
“成亮。”
在整个庭审中间，他回答清晰语气平静，略显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人难以与一个杀父凶手的形象联系起来。而据检方指控，成亮因为父亲打母亲等原因，持刀捅向父亲的胸口，在父亲倒地后，他拨打110，继而又持菜刀割开父亲的喉咙……
“是我杀了父亲
和母亲无关”
这起案件中，成母是无法回避的人物。在成亮行凶时，她曾经上前帮忙，手持铁锤击打丈夫的头部，而当成父被杀死后，她也随即服毒自尽。
听到“自尽身亡”四个字从检察官口中说出来，成亮的身体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泪水迅速滑下。当此案还在雨花台区检察院侦查阶段时，成亮尚且不知道母亲已自杀。一见到检察官，他就问：“我母亲会不会被追究责任？”检察官并不忍心说出真相，只是表示，这个案子只有他一个犯罪嫌疑人移送到检察院。在警方讯问阶段，成亮曾经如实地供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一直强调，是自己杀了父亲，和母亲无关。
“我妈妈即使打了几下，也不致命，你们千万不要追究她的责任。”成亮曾经说。
妹妹的证词
印证了杀人事实
检方出示的证据中，第一个就是成亮妹妹的证言。成亮整个作案过程中，所有在场人员就是这一家四口人。如今，父母双亡，哥哥当了被告，妹妹的证言便是最有力和最直接的证据。妹妹与哥哥一样厌恶父亲的家庭暴力，但她没有说谎，她对事发现场的还原，与成亮的供述一致。检察官说，这份证人证言可以与成亮的供述相印证，足以证明他杀父的行为。
在接受警方讯问时，成亮将他作案的前前后后如实说出。法庭上，他对检方的指控也一一爽快地承认。唯一不够“爽快”的地方是检察官与他之间的一问一答。
“你母亲作案的那把小锤子，是谁扔的？”
成亮迟疑了仅仅一秒钟：“不知道。”
事实上，他在公安侦查阶段，曾经不止一次地交代说，母亲用小锤子敲打了父亲的头部之后，他在储藏室找了一个黑色垃圾袋，把小锤子包起来让母亲赶紧去扔掉。警方的尸检显示，成父的死因，是被刀刃锐器刺戳胸部致心脏破裂、肺破裂引起大出血合并钝器打击致颅脑损伤。一个“合并”，让成母难逃杀人罪过。但成亮想为母亲开脱，即使母亲已经自尽身亡，他仍下意识地想这么做。
检方要求从轻
被告自求重刑
随后的法庭辩论阶段，检察官宣读了公诉意见。这份公诉意见的内容与以往的杀人案件迥然不同，重点全然落在了成亮应当得到“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上。检方认为，首先从精神鉴定结果来看，成亮神志清楚，情绪低落，满心怨恨，对自己的行为不后悔。鉴定机关的检查也认定成亮作案时无精神病，有完全责任。“但受害人在案件中具有明显过错！”话锋一转，检方指出，成父长年累月对妻子和儿子实施家庭暴力，致使成亮长期生活在压抑中，是造成犯罪的重要原因；同时，成亮父亲有了外遇之后，对家人施暴加重，事发之前将妻子殴打出血，更是引发矛盾的直接原因。
“亲子弑父，人伦惨剧！”检察官动容地说，“父亲对待子女本该是疼爱，子女对待父亲本该是孝顺，然而却由于家庭暴力，让家庭支离破碎，这样的悲剧令人惋惜！”
检方认为，成亮本无前科劣迹，作案后主动自首，归案后坦白交代，法庭上认罪态度好，悔罪明显，他的邻居和所在社区也呼吁对他从轻处罚，“而且，他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妹妹在家中，对于妹妹来说，哥哥是家庭最后一根精神支柱，妹妹也希望哥哥能尽早回家。”
“我们希望成亮能够活着，好好地活着，早日回归社会，照顾家人！”在公诉意见的最后，检察官这样呼吁。而这，也正是成亮辩护律师的意见，与检方意见并无矛盾。
辩论很快结束。在刑事案件中，控辩双方能够迅速达成一致，实为罕见。可就在大家都感到稍许轻松的时候，成亮的最后陈述，却让庭下躁动起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父亲有很多问题，但他毕竟养育了我二十多年，我不该杀死我的父亲。特别是我母亲又因为这个事情服毒自尽。我很后悔。我希望法庭对我从重判决！”
父子厨房相遇 凶案一触即发
警方从案发现场运走尸体资料照片
“哥，爸又在打妈了，快回来！”
2009年的7月19日，这一天本来是成亮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那天，成亮找到了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家里已经几个星期没吃肉了，成亮很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就在此时，成亮的手机响了。“哥哥，不好了，爸爸又在打妈妈了，你快回来！”妹妹的声音很焦急。
成亮一听，火了。他推开单位的玻璃门，飞快地冲了出去。他蹬着自行车像风一样在大马路上疾驶，大口喘着气，泪水一股股涌出。“妹妹，你把家里的两把菜刀藏起来，别让他（爸爸）找到！”路上，成亮突然想到，回家有可能动手，便在电话中叮嘱妹妹。
20分钟后，成亮进了家门。屋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只有客厅的角落里还留着几滴血迹。妈妈正在哭，妹妹在旁边安慰，妈妈脸上有个伤口，还在流血。
“让母亲离婚，或者我杀了他”
“为什么事情？”成亮问。
“我原来想摆个地摊，就让你爸爸帮我问问人。但后来因为外面查得严，我担心出事，决定不摆地摊了。你爸爸就说我出尔反尔，然后就发火，对着我就打！”妈妈哭着说。
“他先一个巴掌把妈妈打倒在地，接着用皮鞋踹妈妈的头和脸，之后又抓过一把椅子，要砸妈妈！”妹妹说，她吓得跪在爸爸面前，爸爸这才一甩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非要做个了断！”成亮很来火，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就要往外面冲。“儿子，不行，万万不行！”妈妈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抢在成亮前面，挡住了门，“都是小事，这么多年妈妈都过来了，你要听话！”
妹妹也上前劝说，成亮没有办法，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当天晚上，家里冷冷清清，一家人都没有心思吃饭。
晚上10点钟，成父从自己房间踱出，在客厅看电视。厨房里，正在收拾东西的成亮几次拿起菜刀，但又放了回去。次日凌晨两点，成亮仍然睡不着，“就两条路，离婚，或者我杀了他！但到底走哪条呢？”凌晨4点钟，迷迷糊糊的成亮又坐了起来，但还是下不了决心。
厨房起冲突 终于痛下杀手
7月20日早上6点半，成父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到厨房找东西吃。而此时，成亮也在厨房内吃东西。成亮忍不住问：“你昨天为什么要打我妈？”
“你去问你妈！”
“我不问我妈，我就问你！”
成父见儿子这么跟他说话，态度马上也蛮横起来。
“我杀了你！”成亮被惹怒了，积蓄已久的怨恨在瞬间爆发。成亮迅速从厨房操作台上拿起一把15厘米长的水果刀，眼睛一闭，径直扎了过去。
“刚刚，刚刚！”第一刀捅上去的时候，成父下意识地喊出了成亮的小名。
“成亮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停手，又是几刀捅了上去。很快，成父倒在了地上。
“哥哥，快放手！”妹妹冲了上来，但被哥哥一把推开。
“你是大学生啊！”成父气喘吁吁，大声呼喊。此时，妈妈也从房间冲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锤。她先将女儿推进房间，然后抡锤对着丈夫砸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成父终于一动不动了。
几分钟后，成亮说：“妈，你什么忙都没帮上，你赶紧走吧！”随后，他找了一个黑色垃圾袋，把小锤子包起来，让妈妈赶紧去扔掉。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丈夫，成母哭了一会，换了身衣服，走了。
但成亮又开始担心父亲没有死。于是，他将妹妹藏起来的菜刀找出来，先后两次去割父亲的喉咙。
报警自首前 向妹妹交代三件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成亮做完这一切，掏出了手机，先给伯父打了一个电话，希望伯父帮忙照顾妹妹和妈妈。
之后，成亮又拨打了110报警电话。说了几句，他突然想起来还有几件事情没处理完，又挂断了电话。
“妹妹，以后你得好好生活，不要指望哥哥了。记住，你要帮我办三件事情。”成亮拉着妹妹的手，开始哭了。
成亮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是妹妹和成亮的户口问题，他叮嘱妹妹去找谁，怎么办。第二件，是自己平时吃的治疗胃肠和抑郁症的药物，到时候记得送到看守所。第三件，是自己曾经借了同学1100元钱，如果出不来，让妹妹一定要还钱给同学。交代完事情，成亮又拨打了110电话，这次，成亮跟民警说了自己的详细地址。
十分钟后，民警敲门，妹妹去开了门。“我杀死了我爸爸，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在民警讯问时，成亮叙述了自己杀掉父亲的整个过程。所有人都震惊于成亮的冷静，在做了初步调查后，早上8点多钟，他被带到了派出所。上午9点，他妈妈被人发现已喝了敌敌畏死在了外面。
“这孩子太可怜了”
“妹妹在上学，其他就没啥人了，我们是社区代表，一定要来看看这个孩子！”五位参与签名的邻居昨天来到了庭审现场，庭审结束时，他们站起来目送成亮被法警带走，纷纷落泪。而成亮，也在退出法庭的最后一刻，向这些邻居鞠躬致谢。
“我听说这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当时不相信是这孩子杀的。”住在成家楼下的朱红难过地说。
自从成家搬来，朱红就渐渐与成亮的母亲成了朋友。在交往中，她经常从成母那里听到家庭暴力的事，心里很是担心。“她经常跟我说，老公怎么怎么打她，有时候还把衣服撩起来，把伤痕给我看。有一次她被老公一巴掌打过去，血迹都溅到墙上了。”
朱红说，成母是个要面子的人，被老公打了之后包扎起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她老公有外遇后要离婚，她坚决不肯，老公就打得越来越凶。她倒是曾经跟我说过，干脆跟老公同归于尽算了，我听了之后很吃惊，就劝她千万不要想不开。没想到这事会是成亮干了。”
“这孩子太可怜了，简直是作孽啊！”庭审结束后，一直在旁听席上旁听的吴春霄唏嘘不已，庭审期间，她也数次哽咽。吴春霄跟成亮同住一栋楼，尽管不是很熟悉，但进进出出，也时常能碰到，“每次见到面，成亮都特别懂礼貌，阿姨叔叔叫个不停。”
而成亮的妈妈，则一直在小区内做裁缝，“就是那种在街头缝缝补补的缝衣工”。小区不大，有100余户居民，谁家有需要缝补的衣服，都拿到成亮妈妈那里，收费很便宜，“有时候你忘了带钱，她就不收钱”。如此一来二往，邻居之间也都熟悉起来，慢慢地，大家也知道了一些他们家里的难处。
邻居米玉香告诉记者，他们有时候会喊成亮妈妈一起去买菜，但她很少跟大家一起去，开始大家都不理解，后来一次去菜场买菜时遇到了她，“一看啊，菜篮子里就是一块豆腐，几个土豆，还有几个馒头”。米玉香说，他们这才知道，成亮家里经济很拮据，几个星期不吃肉，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家有两个孩子。成亮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女儿在上学，开销也不小！”邻居袁慧芳说，有时候成亮妈妈实在周转不过来，就会跟邻居借个一两百块钱，给女儿交学费或者杂费，但过不了几天，就会准时还钱。
曹新琴则告诉记者，成亮妈妈特别能吃苦，除了缝缝补补的事情，她还寻找一切机会到周边的小饭店刷盘子，还去帮着打扫厕所，“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但在谈到家里的情况时，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没有比这更惨的事
受南京市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南京爱信律师事务所律师林涛接手了这起案件的辩护工作，并先后数次前往看守所会见成亮，了解核实详细情况。但跟以往案件中的当事人不同，成亮从来没有说一句希望轻判的话，自始至终，他只是认真地回答着律师的问题，期待律师给他带去妈妈的消息。
记者：为什么说最棘手？
林涛：从案情来看，非常简单，事实也很清楚。说它棘手，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辩护，这是人间惨剧，儿子弑父，母亲服毒，天下还有比这个更惨的事吗？
记者：你做了哪些事情？
林涛：寻找对当事人有利的证据，比如，老成有无过错？比如当事人是否系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
记者：有进展吗？
林涛：针对老成的过错，比较容易找。但事实上，成亮也很犹豫，特别是在看守所一段时间后，他自己可能想了很多，对于弑父这件事情，他内心也很挣扎，有后悔、有无奈、有无助……
记者：那当事人的刑事责任能力呢？
林涛：根据前面的调查，我开始也怀疑成亮会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后来进行了精神病鉴定，结果显示，成亮在实施杀人的过程中，精神状态非常清醒，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记者：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听起来还是感觉很残忍。儿子怎么会杀亲生父亲？
林涛：这可能是长期压力过大的结果。成亮从小就遭受家庭暴力，成父动辄打骂；之后，在上学的时候，成父要求很高，成亮高考复读过两次；而上了大学，甚至还有一次服毒自杀的经历。除此之外，成亮最亲的妈妈又时常被成父暴打，特别是到成亮大学毕业后，又没有找到工作，还发现了父亲有外遇的情况，这么多压力之下，成亮选择了以暴制暴。
记者：很痛心，很可惜。
林涛：的确如此，作为律师，我也很想帮帮他，特别是在思想上、情绪上，希望能帮他疏导疏导。但我做不到，作为辩护律师，职责不允许我在这个过程中做这些事情。
记者：在你会见中，他提过他妈妈吗？
林涛：嗯，这个是每次会见必问的一个问题，也是我最难回答的问题。
记者：为什么？
林涛：这孩子的一切行为，其实都是为了妈妈能活得更有尊严。但事实上，他的妈妈却在事发当天上午就服毒自杀了。如果成亮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会崩溃的，我不敢看这个场面，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妹妹含泪写下
四页纸的请愿书
“我不想我哥哥死，希望哥哥好好地活着！”正在上高中的妹妹，见证了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也亲眼看到哥哥杀死父亲，而又不得不接受母亲自杀的结局，“一瞬间，天崩地裂，我失去了双亲，现在又面临着失去哥哥，没有哥哥，我怎么生活？”
在惨剧发生后，成娟已经没有办法生活，她的眼泪哭干了，她的嗓子已经哑了，但她还得为哥哥做最后的努力。2009年7月27日，她含泪写下了长达四页纸的“请愿书”，“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判我哥哥重刑，轻判我哥哥，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求求你们，轻判我哥哥。”这封信随后被送往成娟所在的社区，社区居民看者无不动容，近百名居民主动为成娟签名，请求法院从轻判决。
法官叔叔、警察叔叔：
你们好！我是犯罪嫌疑人成亮的妹妹——成娟，我目前还在上学，经历了家破人亡，我已心力交瘁，现在我想请你们认真耐心地读完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故事。
我们家是一个四口之家，在我上初中之前我们一直生活在山东老家，从小家人非常疼爱我，有什么事都依着我。那时爸爸在煤矿当电工。但是他的脾气非常暴躁，经常找茬打我妈妈和哥哥。由于我从小身体不好，他没有打过我。小时候，哥哥在爸爸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爸爸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打骂哥哥，经常让我哥哥一边哭着一边吃。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就劝爸爸，但爸爸连妈妈也一起打，而我吓得什么也不敢说。
……
爸爸逼着哥哥拿着辽宁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去上大学，哥哥不想上，但爸爸说：“你就是睡觉也要去给我睡上三年！”就这样，哥哥被逼无奈去了大学。
可是不幸发生了，哥哥大二时服药自杀了，原因就是厌学。那时爸爸已来南京打工，他坐火车去了学校。哥哥被抢救过来时，一点也不想看到爸爸。后来精神不正常被转到了南京脑科医院，一直吃药治疗。好好的一个人被逼成这样，成了爸爸“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牺牲品，我和妈妈只有抱头痛哭。
爸爸在到南京后第二年有了外遇，经常夜不归宿，回家就打妈妈，经常往死里打，而从来不打我的爸爸也对我拳脚相加，我在外面还要当着同学朋友的面强颜欢笑，每当别人提起自己的爸爸有多好时，我只有默不作声。
……
我不想孤单一个人，我只想和哥哥相依为命，不想让哥哥再受苦。人间是有情有爱的，妈妈的自杀，爸爸的离世，让我的眼泪都流干了，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哥哥。求求你们不要让我的希望破灭，为了哥哥，我付出生命都可以，其他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求你们轻判我哥哥，把对父母的想念化为泪水，对哥哥的轻判化为我活着的希望和动力……
妹妹的请愿书（节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