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鑫,男,今年14岁,山东潍坊市临朐县五井中学初一学生。
2009年12月17日20:00许,他被高年级学生逼迫翻墙外出购买方便面。在其后的11个小时里,他经历了自己非常熟悉的3个地方:宿舍外的墙头、校内的小卖部和宿舍与小卖部之间不足300米的土路。
12月18日7:00许,张继鑫死于宿舍与小卖部之间的一处排水沟。孩子的尸体现在尚未火化,仍然保存在临朐县人民医院太平间内。
张本勇举着儿子的照片,神情凄凉
寒冷的深夜,他被冻死
张继鑫死在学校里。
“听说是晚上被老师罚站,后来老师又把他忘了,给冻死了。”当地有同学这样传说。
……
张继鑫的父亲叫张本勇,张继鑫不是张本勇的亲生子,而是现任妻子潘维红和他结婚时带过来的。12月18日8:00许,张本勇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们到学校去一趟,孩子出了点事。来接张本勇夫妇的车是学校派来的,但他们却没有被送往学校,而是直接被送往了医院。
“见到孩子是在太平间里。”潘维红说,到达医院时,孩子已经盖上了白布。夫妻二人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稍作平静之后,张本勇夫妇从几名学生口中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儿子被送往医院前的细节,这让他们几近崩溃。
当时是12月18日早晨,当时的张继鑫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棉袄,外面套着一件运动服。“当时孩子左手抱着两包方便面捂着胸口,右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口袋里还有一些糖……”每次回忆起这些听说来的细节,张本勇夫妇都心痛不已。
18日早晨发现张继鑫倒在排水沟之后,学校老师立即拨打了110和120。被送往医院确定死亡后,临朐县刑警大队及法医对张继鑫进行了尸检。法医认为:张继鑫的尸体未发现任何伤痕,张继鑫的死亡排除他杀、自杀、中毒死亡的可能,属意外死亡。
随后,临朐县刑警大队及技术科人员又到学校进行了勘查,并对张继鑫同宿舍的住宿学生以及值班老师进行了详细调查。12月18日下午,警方通报了张继鑫死亡原因鉴定结果:非刑事案件,排除他杀、中毒事件的可能;属意外事故,主要考虑张继鑫自身健康原因所致。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什么自身健康原因,俺的孩子什么病都没有!”潘维红说。
张继鑫是被冻死的,这一点谁都没有规避。一名男孩向记者透露,张继鑫被发现时脸上有一层厚厚的霜。记者从当地气象部门了解到,12月16日夜间临朐县五井镇境内刚刚下过雪,张继鑫出事的12月17日晚的气温也是入冬以来当地的最低气温——零下10℃。
去买方便面就再也没回来
12月22日下午,记者来到了张继鑫生前就读的临朐县五井中学,找到了张继鑫的一名室友。据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孩介绍,他们男生宿舍住着初一到初三年级共28名男生,“高年级同学经常欺负低年级学生,有个高年级学生经常找我们要钱,谁也不敢不给他。”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对方所说的这名高年级学生名叫高国友(音),12月17日20:00许宿舍熄灯后,高国友先后让张继鑫出去买了两次方便面。
“第一次,张继鑫身上已经没钱了,他是去别的宿舍借了钱给对方买的方便面,但那个家伙吃过之后,可能没有吃饱,又让张继鑫出去买。”据这名男生回忆,当时,张继鑫已经脱掉衣服躺下准备睡觉了,“他曾表示自己不愿意去了,但最后还是因为害怕对方,去了。”
据张继鑫的另外几名舍友介绍,第二次离开宿舍后,张继鑫很长时间没有回来,有人担心出事,便让逼迫张继鑫外出的高国友出去找找,但对方只说了句“不用看,准是让老师罚站了”,随后便睡了。
当记者问到为何明知有同学没回宿舍,却不向值班老师报告时,张继鑫的舍友给了记者两种解释:一是害怕高国友报复,二是也认为张继鑫是在翻墙时被值班老师抓了,因为此前也发生过学生夜间翻墙外出被老师抓的事。
据了解,现读初一的张继鑫是今年9月考入五井中学的,自进入学校便开始住校,至今已有近4个月的时间。难道近4个月的时间,张继鑫仍然没有熟悉宿舍外的墙头、校内的小卖部和宿舍与小卖部之间不足300米的土路?
张继鑫的舍友们还透露,出事前,张继鑫曾多次在夜间翻墙外出帮高国友买过吃的,从未遇到过状况,为何单单这一次却被冻死在了女生宿舍后的排水沟里?
记者采访了许多村民和同学,都认为张继鑫“很老实,还特别听话”。
老师:他死得很舒坦
五井中学相关负责人表示,“发现孩子的时候,他躺在宿舍后面的一条沟里,头朝东脚朝西,仰面躺着,死得很舒坦。”
老张经过多方打听,有目击学生诉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据介绍,12月17日晚上,一个初二学生让小鑫出门代买东西,没想到小鑫出门时,被值班老师发现。老师以小鑫违反纪律为名,打了他几下,并让他在宿舍外面罚站。随后,这名值班老师去喝酒了,就忘了小鑫还在宿舍外面罚站这茬。当晚零下10℃的寒夜里,小鑫告别了这个世界。
张继鑫原本可以不死
经多方协调,在得到校方的允许后,12月22日15:00许,记者终于见到了五井中学的校长杨光生。杨光生表示,张继鑫在学校里死亡,学校是有责任的,“但担怎样的责任,要等到警方进一步的调查结论出来之后再定”。
问到张继鑫尸体被发现时的情景,杨光生向记者证实,12月18日7:00许,是学校一个请假回家的女生首先发现了躺在女生宿舍后面排水沟内的张继鑫,“到达医院时孩子已经不行了”。
“我们学校每晚都会安排4名老师值班,2名在宿舍区内,2名在宿舍区外巡逻,我们根据回放事发当晚的监控录像发现,当天20:21,张继鑫翻墙出宿舍,之后便没有回来过。”杨光生答。
“在熄灯前,宿舍区内的值班老师会对宿舍内的住校生进行清点,然后将宿舍外的大门上锁,张继鑫是自己翻墙出去的,责任并不全在老师的身上。”杨光生解释说,“而对于在宿舍区外巡逻的老师而言,当时张继鑫所处的排水沟有90厘米深、50厘米宽,虽然校园里有很亮的灯,但是很难发现有人在里面。”
对于事发当晚,有巡夜老师曾去喝酒并令张继鑫进行罚站一说,杨光生给予了否认,“事后我对此事进行了详细了解,当晚值班的贺志海与李运刚两名老师没有喝过酒,21:20许,他们还在宿舍外巡逻过,并没有发现张继鑫。”
综合《鲁中晨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