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

　　五学者上书能否载入史册？我看有可能。

　　历史上关于上书，青史留名的不多，而且结局并不是都妙。“公车上书”因为封建性，虽有名但价值不大；彭德怀上万言书，虽伟大却因言获罪。除了知识分子和官员，布衣上书事件，“影响最大的是崇仁欧阳辙之死”。欧阳辙是南宋主抗金、收失地、与太学生陈东“伏阙上书”而惨遭奸臣杀害的著名人物。

　　然而，北大五法学专家集体上书全国人大常委会质疑《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以下简称《拆迁条例》)，得到的回应从目前看相当光明。

　　14日，建言全国人大审查拆迁条例的五名北大法学学者接到邀请，参加今天由国务院法制办举办的座谈会，研讨《拆迁条例》，建言的五名法学学者分别是沈岿、姜明安、王锡锌、钱明星和陈端洪。不过陈端洪因事先安排了其他事务而当天无法到会。另据了解，除了这五名学者，还会有其他学者参加这一座谈会。对国务院法制办的这种做法，王锡锌表示：“这是比较积极的回应。”

　　笔者了解到，国务院正准备修改这个条例，目前已组织国务院法制办、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土资源部、农业部、林业局等相关部委，进行前期的立法调研工作。请学者来商议如何改，如果撇去“上书”这一策动源，政府高层显示了最大的谦逊和民主，彰显一种“专家治国”的气度。

　　对于专家治国，一直以来有不同声音。近年来，越来越多理工和经济背景的人进入地方政治高层，前不久还有媒体注意到新闻从业背景的官员涉政的现象。著名经济学家党国英先生还撰就一篇《成就专家治国》引起广泛关注。反对者认为，依靠精英政治，虽然可以解决所谓“多数人无能”问题，“实是以封建之思维诠释现代之理念”，弄不好就成了“新罐子装陈汤”。只有把民主主义与专家治国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才是上策。还有人引用别人的例子，说前苏联、捷克斯洛伐克等国曾经信奉专家治国，结果弄得一团糟；俄罗斯听任ＩＭＦ专家搞休克疗法，结果适得其反。美国的罗斯福新政有人以为是凯恩斯的功劳，实际上相反，是罗斯福新政给凯恩斯理论提供了范本。

　　专家治国或者说精英治国，应该有两层诠释，一是指专家进入行政领域直接操盘，二是指政府在国家管理中，多多听取专家学者的意见建议，科学行政。笔者憧憬的属于后者。

　　为什么专家学者的意见属于治国良方呢？我想，除了他们具有丰富的专业学识和深厚的文化素养，有济世安邦的眼光外，重要的是，他们在治理者和被治理者之间，相对处于中立状态，利益关联不大，其建言较少功利性，因而更具有建设价值。

　　专家参与国家立法、政府决策并不鲜见。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上书”这种非常态的表达方式被制度化的对话机制取代，如何避免出现主人受邀、意见遇冷这样走过场的“面子协商”。

　　“你们应该是中南海的主人，来到这里就像到家一样；不要照稿子念，我要听你们讲心里话；赞扬的话不讲，省出时间多讲意见和建议。”温家宝总理今年初在中南海与13位邀请来的基层群众代表围坐在椭圆形桌旁，听取他们对政府工作的意见。这样的纳谏诚意让人感动。

　　不知道四学者等来到座谈会，能否放下稿子，不说客套，省出时间讲讲成都唐福珍，讲讲违宪危害，讲讲依法行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