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柒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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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个孩子
寻找回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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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11 月 22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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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中遭无情遗弃,“一整个街道的爱”让他们命运扭转
166个孩子寻找回来的世界
  166个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在南京找到了家。

  这166个孩子都是南京市儿童福利院的孤儿,因身患残疾,尚在襁褓中的他们就被狠心的父母抛弃。这些孩子的命运本来在被遗弃一刻就已定格:他们将在儿童福利院接受治疗;称所有保育阿姨“妈妈”,接受一成不变的集体生活。有限的温暖无法化尽孩子们心中的寒冰,福利院的孩子通常性格怪僻,因长期与社会脱节,身患残疾,他们既缺乏生存技能,也缺乏基本的沟通能力,回归社会困难重重。但来自社会的爱心改变了这一切。

  从2000年开始,南京市儿童福利院在一家慈善基金会的资助下,把孩子们送出福利院,送到普通家庭中寄养。在这些人家中,孩子们享受着集体生活无法得到的宠爱,也慢慢培育起健全的人格——这将让他们终身受益。

  9年来,先后有166个孩子在南京栖霞区靖安街道找到了家,其中74个孩子,现在仍生活在这些特殊的家庭里。在这里,血缘的隔阂被人间的大爱弥合,多年的共同生活让孩子与寄养父母有了浓厚感情。

  11月20日,国际儿童日。在这个特殊日子到来前夕,快报记者走进这一个个特殊的家庭,去了解和感受这些家庭的喜怒哀乐,和孩子们一起去发现和寻找爱的世界。

  9年,寄养166个残疾孩子

  长江边有一个首善之镇

  靖安街道位于南京东北角的长江边,距离市区约30公里,长江对岸,是扬州的仪征。小镇宁静而清新,一条小河从镇区流出,河的两岸是一幢幢两层小楼,显示出村民们生活的富足。沿河而居的南中村村民王美英家寄养着一对双胞胎女孩,今年只有两岁多。名叫月月和乐乐的两个女孩,一个有轻度脑瘫,一个有腿部残疾,在6个多月大时,她们被亲生父母同时抛弃。

  面对生人,两个女孩拘谨得有些木讷。她们看别人时会显示出她们的不同——她们的眼睛有不同程度的斜视,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从眼睛里流露出的纯真与无辜。而看着她们的眼睛,身为成人会生发出难言的痛楚甚至自责:自私的父母将她们遗弃,社会为她们付出得再多也是枉然。

  连日阴雨后,冬日的暖阳打在这个小院子里,两个孩子尽享着温暖。在儿童福利院里,想要保证她们晒太阳的时间并不容易,几十个孩子在一起,保育员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件事。

  两个小女孩都没有言语,自顾自在凳子上玩着麻将,这被她们当成了积木。她们把麻将一个接一个垒了起来,一共垒起了四个,这对两个患有残疾的两岁孩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而对外人的问话,她们基本上不会回应,只会愣愣地看着你。只是当被同来的福利院工作人员逗道:“月月跟我们走吧”时,孩子才突然面露恐惧之色,摆起小手。

  “她们刚来时只有六个多月,这么大,”王美英用手比划出一个长度,她当时并没有料到一次就送来了两个孩子。而出于基本的人道,福利院则无意把这对双胞胎姐妹分开寄养。

  于是,在2007年8月,王美英家里就一下子又冒出来了两个女儿,当时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成年。回忆起再次做妈妈的过程,她说自己当时有些手足无措,同时照料两个婴儿,其辛苦不难想象。

  “一直到现在,我每晚的睡眠时间都只有两三个小时,这个哭完那个闹,她们哭,我也跟着哭,”王美英回忆最初的过程一脸感慨,“她们的体质弱,经常生病,而且常常两人同时生病。”在这种时候,王美英能做的就是轮流抱哄两个孩子。在王美英和家人的共同照料下,两年来,双胞胎小姐妹健康逐渐好转,能将麻将很好地搭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沿着王美英家门前的小路走过去,一路都有寄养家庭。“这条小河沿岸,就是我们孩子寄养家庭的聚集区域,”赵桂英告诉记者,她是儿童福利院聘请的在靖安镇的“代理人”,主要工作就是走访了解、监督孩子们在寄养家庭的生活和学习情况,并同时代表寄养家庭与福利院沟通。

  选择靖安街道作为残疾孤儿的寄养点,南京儿童福利院有自己的考虑。“这儿的人生活富足,民风淳朴,更重要的是,村民们的住房面积足够大,孩子们有足够的起居空间,”南京儿童福利院社教科科长谷正花说,城市居民住宅拥挤,客观上导致了寄养的困难。

  自2000年到现在,栖霞区靖安街道已经接纳了166名残疾孤儿,寄养家庭的无私付出,以及其间不断涌现出的感人故事,使得这个街道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首善之镇”。

  为了每月550元寄养补贴?

  辞去工作只为更好照顾孩子

  2000年,寄养项目启动之初,儿童福利院给寄养家庭设定了一些条件。“申请寄养的人家不能是无子女家庭,家庭必须有孩子,而且要比我们的孩子大3岁以上,这是为了让孩子们有足够的被关爱的空间。”另外,申请寄养家庭不能是单亲家庭,家长们不能有不良嗜好,更不能有前科。

  作为回报,寄养残疾孩子的家庭,每个月可以从儿童福利院获得550元的报酬——在最初,这是吸引大部分村民们加入的主要动力。农村的家庭,通常男人在外务工或创业,留守在家的女人们在农闲时有的是时间,家里面多个孩子,对农户而言也就是多张吃饭的嘴而已,每年却可以有6000多元的收入,这笔账他们算得很清楚。

  但现实却与初衷相距甚远,王美英告诉记者,寄养在她这的两个孩子每个人仅吃零嘴,每月就要花200多块钱。“加上平时的吃、穿、用,550块钱肯定是不够的,我肯定要倒贴,”王美英说,自己从根本上就没有想过靠寄养孩子来赚钱,“我是做会计的,为了带这两个孩子,也放弃了工作。”

  对孩子们近乎无私的付出,是因为多年的共同生活后,家长和孩子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另一些寄养家庭的家长们回过头来看,这一切仿佛早已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一个寄养家庭的爸爸在给寄养来的孩子洗澡时,孩子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爸爸,这让他激动不已。“这孩子和我有缘,就是老天给我的另一个儿子,”现在,孩子在他嘴里已经变成了“二子”,孩子挂在墙上的三好学生奖状,便是他最大的骄傲。

  如此众多的残疾孩子生活在当地,也打破了这个宁静小镇的平衡,磨合的过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少批评,多表扬

  长江小学来了一批特殊学生

  上午11时,靖安街道长江小学的操场上正在上着一节体育课,一个叫超超的孩子在孩子们中间显得有点特殊,他的动作明显比别人要慢半拍,当所有的孩子胳膊向两边平伸时,他却把双手举向前方。

  对他的这个错误,老师并没有指出来,而对他动作的迟缓,老师也并不在意。超超是来自儿童福利院的寄养孩子,患有轻度脑瘫。

  寄养在靖安街道的74个孩子中,有24个孩子(其中4个由寄养转为领养)在长江小学学习(另外的适龄孩子因残疾程度较重而无法入学)。如何教育这24名孩子,曾经是老师们的烦心事。

  “这些孩子中,有像超超这样智力残疾的,也有一些先天性器官畸形的孩子,”校长王明鹏介绍说,针对孩子们的不同特点,以不同的教育方法,一直是学校研究的课题。

  长江小学是一所普通小学,不是有特殊教育功能的特教学校,老师们并没有相关技能,因此孩子们只能随班就读,但这些残疾孩子在最初并不能顺利融入集体。

  “我们班上有一个孩子,脾气比较暴躁,前几天为件小事就发起脾气来,拿起书包甩手就要回家,这时我就不能像对待其他孩子那样批评她,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六(2)班的班主任徐锦洋介绍说,在他的班级里,收了四个来自福利院的孩子,分别患有肠套叠、脸部血管瘤和发育迟缓等病症。

  “我就慢慢和她说,你回家去干什么呢?坐下来和老师说说话。”徐老师用比别的孩子多得多的耐心,对待那个发育迟缓的女孩。

  少批评、多表扬,是长江小学老师们对待福利院孩子的共识。因为不管是什么病症,这些孩子都有一个程度不同的共同特点:自卑、敏感,以及伴之而来的易怒和暴躁。而封闭自己,不愿多说话,不愿举手发言,更是这些孩子们的普遍表现。

  “他们哪怕取得了一点点进步,我都要在晨会和课堂上加以表扬和鼓励。”徐老师说。校长同样也是如此,王明鹏校长曾在学校的大会上多次表扬福利院的孩子,实际上,孩子

  们的这些优点对大多数身体正常的孩子而言并不算什么:他们只是把自己的位子整理得比较干净,或者能主动打扫卫生而已。

  在长江小学,有一条“规矩”。就是谁也不能以“孤儿”“孤儿院的孩子”来称呼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来自福利院的寄养孩子们得到了公平的教育。

  但时间长了,老师们的抱怨慢慢多了起来。几年前,对老师考核的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班级孩子的平均分。“这些孩子,尤其是智力有残障的孩子的文化成绩普遍不好,甚至是很差,把他们的成绩纳入平均分,作为老师的考核项目,很不公平。”王校长介绍说,老师们反映后,学校随即决定不把这些孩子的成绩计入班级的平均分统计。

  而为了防止老师因此放弃福利院的寄养孩子,学校把老师对这些孩子的关爱纳入师德考核范围。

  实际上,正常的课堂教育,对来自福利院里的孩子来说,也是一个奢侈的梦想。南京儿童福利院社教科科长谷正花告诉记者,福利院也在努力把院里的孩子送往普通学校,但这个工作的推进非常困难。因此,长江小学师生们的宽容和爱心,让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感动不已。

  采访中,一个小女孩飞快跑出教室,奔向厕所。“那是我们的孩子,她泌尿系统有疾病,”儿童福利院的“代理人”赵桂英告诉记者,这个孩子随时要小便,老师为她破了规矩,只要她想上厕所就可以随时离开教室,哪怕是在考试期间。

  24个孩子在教室

  迈出走向社会的第一步

  在今年的助残日上,长江小学把二十四个孩子召集在一起,举行了一次演出。当看到自己的孩子齐刷刷站在台上,台下的儿童福利院工作人员感慨万分,有的工作人员当场就流出了眼泪。福利院工作人员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这些孩子在长江小学已经跨出了迈向社会的第一步。而这一步,是以往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们梦寐以求,却怎么也求之不来的。

  “福利院的孩子很难融入社会,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院里面的孩子连基本的称谓都搞不清楚,他们只会把我们的工作人员喊为妈妈。”谷正花说,有一次她把院里的孩子带回家过年,让孩子喊自己的爱人“爸爸”,结果闹了一个笑话,孩子指着谷正花的爱人对她说:“你爸爸来了。”而“姨妈”“姑父”这样的关系,则是儿童福利院里的孩子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概念。称谓上的混乱是一方面,福利院里的孩子们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环境中,不会购物,不理解钱的作用,不会找零,则是普遍现象。

  “家庭寄养最明显的优点,就是让孩子们了解社会生活,不至于与社会产生太深的割裂,”谷正花表示这对孩子们人格的完善和健全,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赵桂英的工作,就是在当地不间断地巡视各个寄养家庭,监督和了解这些家庭中孩子们的生活、健康和教育情况,并制成日志表。而每周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都要下到寄养点的办公室内,住上两三天,再次巡视。每两周,福利院的医生们也要下来一次,把孩子们集中起来做康复治疗。

  对那些没有办法进入普通学校就读的中、重度残疾孩子,福利院在靖安街道租下了两层小楼,聘请了专职老师为他们提供文化教育和康复训练。

  即便没有进入普通学校上学,这些孩子们的身心也得到了较好的发育。“我们感觉到,经过家庭寄养再回到福利院的孩子,在与人沟通,情感发育上明显优于院里长大的孩子,”谷科长说。

  谈到院内外孩子的比较,就不得不谈到所有寄养家庭的一个深藏于心中,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分离。

  是孩子们的幸运

  也是对遗弃者的讽刺

  南京儿童福利院收养的是不到14岁的儿童,放在靖安街道寄养的,也是在14岁以下年龄的儿童。如果孩子没能进入当地学校上学,到14岁时,他们就不得不离开寄养家庭,回到福利机构。

  而如果孩子到了14岁,又正在接受义务教育,就可以“拖”到义务教育结束后再离开寄养家庭。但无论如何,分离是一定的,这还不包括突如其来的收养人——民政部门会把不到14岁的残疾儿童的资料放在网上,等待国内外的收养人配对收养。

  而这么多年以来,在靖安街道寄养的孩子中,寄养家庭与孩子建立了收养关系的只有四个。

  一个领养了寄养孩子的家长告诉记者,自己在孩子6岁时决定收养,原因就是害怕突如其来的收养者,以及和孩子建立的超越了血缘的亲情。他说自己对孩子的付出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这个孩子是肛门出了问题,虽然已经做过手术,但足足有两年的时间,大便都是我用手抠出来的。”

  在领养成功后,为了维护和孩子的正常感情,他编造了一个美丽的谎言:“我告诉他,他是我亲生的,因为我以前没钱,养不起他,就把他放进孤儿院,现在有钱,我就把他接回来继续养了。”

  而随着孩子长大,他已经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把事实告诉孩子。

  但大部分的家庭无法直面领养,南中村的朱女士寄养了一个今年已经16岁的女孩,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脑积水。这个女孩9岁刚到朱女士家时,因为脑积水的原因走路很困难,“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摇摇晃晃,让人感觉一松手就会摔下去”。经过七年的精心照料,女孩现在走路已如履平地,上下斜坡也易如反掌。

  如果没有家庭寄养,这个女孩可能永远也没法站起来。已经懂事的女孩和朱女士的关系密切无间,“我有高血压,她每天都会准备一杯水,把药递到我面前;我腰不好,她每天都帮我揉按。”谈到这儿,朱女士突然想到了可能的分离,她立即哭了出来:“最怕这个,就怕这个,如果她要离开我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女士的家庭在当地已算是小康,但面对这样的一个与自己感情深厚的孩子时,她也无法选择。她的顾虑是,孩子的疾病很重,当哪一天孩子要面对高昂的医药费用时,她可能无力承受。

  而至少在目前,孩子的监护权仍然在福利机构,她的治疗费用仍由政府买单。好在对朱女士而言,这个女孩已经超过了14岁,过了可以被收养的年龄,未来即使分离,也仍在一个城市。

  这样因难以割舍的情感而引发内心矛盾的例子还有很多。

  一个寄养家庭的女主人不久前动了个大手术,她想到了放弃,她与福利院工作人员说自己不想再寄养孩子,但却遭到了男主人的极力反对,福利院工作人员还在回城的车上时,他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她说的不算数,这个孩子我们还是要。”另一个开工厂的男主人把有智力障碍的孩子带到单位,被一个好友取笑孩子是“呆子”,这名男主人当场翻脸,加以训斥。

  被别人遗弃的孩子在现实中能捡回关爱,是对遗弃者的讽刺,更是孩子们的幸运。

  分离是说不出的痛

  无奈动用防暴警察

  “有些寄养家长的痴迷,都到了让外人不理解的程度,”南京儿童福利院社教科的高桂华老师说,有一个脑瘫的孩子经专家会诊和脑电波检测后,被认为已经无情感发育的可能,但寄养的家长却坚称孩子会对自己笑,并义无反顾地对孩子百般宠爱。

  寄养的成功意味着分离到来时的痛苦。据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时,分离的情景感人至深,经常是孩子哭,家长哭,而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哭。“我们都受不了那个场面,但是没有办法,这是规定,”一工作人员说。

  出于人性考虑,在将孩子们的资料上网前,福利院会征询寄养家庭的意见,这些家庭有优先收养权,但即便如此,争端也不断。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不久前曾发生过一次在当地很轰动的事件。一个寄养家庭在放弃了优先收养权后,寄养的孩子被国外一对夫妇领养。孩子随即被带回了福利院调整,等待新的家庭,而此时寄养的家庭却反悔了,在回到福利院看望孩子后,舍不得这个孩子的离开,便把孩子带回了家。

  等到福利院再回去要孩子时,这家人已不愿意把孩子交出,双方发生争执后冲突升级,最后由大批防暴警察介入,才把孩子接了出来。

  此事在寄养的家庭中无人不知,这反映了寄养家庭与孩子建立的深厚感情,却也反映了无奈的现实——孩子终归只是寄养,监护权并不在自己手中,分离是迟早的事情。

  在朱女士抹着眼泪说着分离时,她的寄养女儿,16岁的小姑娘默默拉着妈妈的衣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没有眼泪,她甚至会面对记者的镜头笑一下,但瞬间便会收起笑容,默默地发呆。

  而业内人士也在思考残疾孤儿寄养的未来之路。

  寄养到18岁

  让孩子和“家长”共同决定去和留

  栖霞区已经从靖安街道的大范围残疾儿童寄养现象中发现了闪光点。靖安街道办事处副主任钟漫江说,为了体现政府的重视和关爱,街道已经出台了相应的措施予以激励和肯定,“我们要求教育部门一视同仁,要更加关心、关注这些孩子的成长;同时也优先保障寄养家庭的人员的就业安排,优先给他们提供工作,同时鼓励有条件的家庭领养这些孩子。”

  “对残疾人、残疾儿童的关爱,给他们以公平,是一个地区社会文明的表现,对我们街道能有这么多残疾孩子寄养,我们觉得很欣慰,”靖安街道办事处副主任钟漫江说。

  记者也曾经采访过社会上一些脑瘫孩子的家长,在面对记者时,他们所表现出的苦闷溢于言表。“别人家的孩子养到6岁就懂事了,而我的孩子养到18岁,还是连一声妈妈都不会叫,”一个脑瘫孩子的妈妈背着孩子,泪如雨下。

  但与那位苦闷的家长不同,记者此行采访所见,几乎所有的寄养家长都积极而乐观,而他们所倾付的精神和爱心并没有打一点折扣,所面对也同样是脑瘫,甚至更为严重的疾病。正如钟漫江所说,靖安街道的残疾寄养,以及其中涌现出来的感人故事,已经成为当地精神文明建设的体现。制度的完善必将使得当地的寄养工作能长期开展,社会风气的向善,也为政府部门所乐见。

  但未来的分离,仍是压在寄养家长心中一块重重的石头,也是孩子们无法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推广家庭寄养,一个是在现有的范围和规模上的扩大,要让更多的福利院的残疾孩子,只要疾病没有重到不能寄养的地步,就到爱心家庭寄养,”一业内人士表示,第二步设想是,将孩子们的寄养年限放宽。“现在的要求是,没有接受义务教育的,14岁后就要回归到福利机构,实际上,也可以把年龄放宽,即使无学可上,只要寄养家庭接受,可以适当放宽至孩子18岁。”

  这样做的好处是,让孩子们在家庭的温暖氛围中一直待到法律意义上的成年,再由寄养家庭以及孩子自身作出选择,是选择回到福利机构,还是就作为家庭的一分子存在下去——虽然18岁已过了收养的法律年龄。

  如果真有扩大年限的可能,残疾孩子们的回归社会之路将更加平坦;因为健全人格,适当地与人交往方式的缺失,是福利院孩子们回归社会的最大障碍,已远甚于他们的残疾和疾病本身。

  在这个世界儿童日来临之际,我们从靖安街道的故事中找到了这个节日设立的主旨:公平。寄予残疾孩子公平的教育,公平地对待他们,让更多的人关注被命运抛弃的苦命孩子,是一个社会的文明体现,更是这个社会应担当的责任。

  对孩子们而言,残缺的肢体和难以预料的前景已经是命运给他们的双重伤害,心怀大爱的寄养家庭用爱弥合了他们受伤的心灵,遇到这些家庭,是他们不幸命运中的万幸。

  □快报记者 言科    

  国际儿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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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际儿童日

  每年的11月20日是“国际儿童日”。这是一个由联合国发起成立的纪念日,其目的是为促进儿童保护、福利和教育等事业的发展。 1954年12月14日,联合国大会通过第836号决议,建议所有国家设立国际儿童日,并在每年选择合适时间、以各国自己的方式庆祝儿童日。1959年11月20日,联合国大会通过了《儿童权利宣言》。1989年11月20日,联大又通过了《儿童权利公约》。从1990年开始,联合国每年在11月20日为“国际儿童日”以及纪念上述两份文件通过而举办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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