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上午,解放军163医院烧伤整形·颌面外科中心正在进行一场难度非常大的手术。手术室门外,一对年轻的夫妇焦急地等待消息。丈夫骆国发,妻子雷丽娟,接受手术的是他们的养子骆文龙,8年前捡来的。一年前,一场意外的火灾降临到7岁的孩子身上。为了让养子重新站起来,骆国发和雷丽娟踏上了漫漫求医之路,不惜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用朴实之举演绎了最深厚的舐犊之情和人间大爱。
垃圾站门口捡到一个孩子
2001年,23岁的雷丽娟和男友骆国发在珠海打工。骆国发在一家小装修公司做装修工人,文化程度不高的雷丽娟在小区当清洁工。“当时条件很差,我们每天挤在一间不到3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雷丽娟回忆说。两人每天辛勤工作,只为他日能有所积蓄,回老家结婚生子。
一天,雷丽娟正在打扫卫生,突然听到几声“猫叫”。小区里时常有野猫出现,但这“猫叫”声却连续不断,她顺着叫声一探究竟。“呀!谁把孩子放在这里啊?”原来,垃圾站门口放着一个红色的水果篮,一个婴儿躺在篮里哇哇痛哭。“当时我把他抱起来,他两只大眼睛很亮,一直盯着我看,可爱极了。”雷丽娟把孩子抱在怀里,在小区内四处打听“谁家丢了孩子”,却无任何回应。
“你干嘛抱个孩子回来?我们结婚后又不是不能生孩子!”看见女友怀中熟睡的婴儿,骆国发问。雷丽娟明白,以当前的经济能力,把孩子抚养成人并非易事。她一边细心照顾孩子,一边给骆国发做思想工作:“你自己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你应该知道没有爹娘的孩子多么可怜!”
原来,骆国发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因病去世,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不久母亲也因病离去,年幼的他被送进孤儿院。想到自己的身世,看到孩子天真的笑容,骆国发决定再困难也要努力赚钱将孩子抚养成人,并给孩子取名“骆文龙”。
煤油灯爆炸孩子成“火人”
转眼几年过去,骆文龙到了上学读书的年龄。城里消费高,雷丽娟和骆国发每月的收入还不到2000元,昂贵的学费如何承受得起?骆国发和雷丽娟带着孩子回永州老家。2007年夏天,6岁的文龙第一次来到养父母的老家——永州市新田县三井村塘坪组,在当地小学读书。骆文龙天资聪颖,学习刻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特别喜欢他,为此雷丽娟特别骄傲。此时,雷丽娟和骆国发先后在老家找到临时工作,生活虽然并不宽裕,但一家人过得很开心。
本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幸福地过下去,但2008年端午节的那场意外却让这个家庭陷入绝境。
2008年6月的一天,懂事的文龙提出假期要去外婆家陪老人过端午节。在舅舅的陪伴下,文龙来到外婆家。下午突然来袭的暴风雨切断了村里的电路。晚餐时,外公拿出一个用易拉罐自制的简易煤油灯,打算放在饭桌上照明,孰料煤油灯发生爆炸,点燃了饭桌边文龙的衣服。见孙子身上着火,老人立即向孩子扑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扑灭孩子身上的火。但文龙身上溅满了煤油,身上的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大,文龙一下子成了“火人”……
养父母上街乞讨救养子
闻讯后,雷丽娟立即赶到郴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看到病床上的孩子全身都是黑黑的,衣服、裤子都烧得看不见了,她几乎昏倒过去,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成这样了?”
医生告诉雷丽娟,孩子75%面积烧伤,无法痊愈,“你们花100万也治不好,就算治好也有可能落下残疾。”雷丽娟忍住心中的悲痛,抚摸着文龙身上重重包裹的白纱布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就算上街乞讨,也要把你治好!”第二天,雷丽娟和丈夫带着孩子先后来到长沙的4所医院,但求医未果。今年8月中旬,经人介绍,孩子被送进解放军163医院烧伤整形·颌面外科中心,医生确诊其为“全身烧伤后疤痕挛缩畸形”。
为了帮孩子治病,骆国发、雷丽娟夫妇已花费30多万元,其中还有债务10余万元。东拼西凑筹来的钱花完后,雷丽娟上街乞讨。“我跪在大街上,请求路人帮帮我,我要治好儿子!”雷丽娟说,“很多好心人都捐了款。”
今年5月,雷丽娟抱着孩子跪在长沙八角亭乞讨,此时长沙的温度已达到30多度。一群“穿黄色工作服的人”跑过来,帮助雷丽娟募捐,当天就募集了5000余元,离开时,还将5000元现金投进了捐款箱。雷丽娟握住好心人的手,问他们的名字,他们只是笑着说:“好好照顾孩子。”雷丽娟在他们黄色制服左边胸前的口袋上,看见“钢十五连”四个字。“钢十五连”的领导闻讯后又为文龙募捐22000元。
台湾大学生来长沙看望小文龙
虽然被严重烧伤,但8岁的骆文龙依旧活泼、开朗。文龙喜爱学习,只要身体状况允许,他就会看书、写字。第一次手术后,他的右手大拇指能够活动了,他要妈妈把铅笔放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慢慢地在纸上练字、画画。此外,文龙还常在电话里要老师教他学英语,每一次老师总会默默流泪,鼓励文龙坚持到底。
“他的愿望是考清华或北大。”雷丽娟说。6月29日,8名台湾在读大学生在互联网上得知文龙的事情后,自发来到医院给文龙送上玩具……昨日上手术台前,文龙还高兴地告诉妈妈:“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手臂可以和身体分开,能读书写字了!”
养父骆国发已经为儿子捐了4次皮,2次头皮,1次腹部上的皮,最近一次取的是手臂上的皮。原本健康的骆国发现在已是“遍体鳞伤”,但他说:“如果还需要,我会一直捐,直到把孩子治好。”
今年3月,雷丽娟怀孕后,欲将孩子打掉。骆文龙为此骂了妻子一顿,但她哭着说:“文龙需要人照顾 ,家里欠债多,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家里就这么苦,等出生了还不更苦?”这个已经被生活压迫得颇显苍老的男人蹲在医院门口大声哭起来。第二天,文龙得知妈妈怀孕,高兴不已,淘气地说:“妈妈,家里有弟弟妹妹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们上班时就有人陪我说话,陪我玩了!”孩子的话,让雷丽娟和骆国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在日夜照顾养子的同时,雷丽娟还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预产期在11月3日,”她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说:“衣服什么的都还没买。”还要7次手术才能恢复自理
“患者皮源紧张,残留的正常皮肤太少,远远不能满足未来的多次手术植皮的需要。”163医院烧伤整形科主任唐家训介绍,“今天进行了拳状手修复,当前小文龙右手疤痕挛缩,手就像捏成一个拳头,功能完全丧失,双手与侧胸壁分离需要大量的新皮肤。手术在双下肢植入了4个皮肤扩张器,为今后的手术供皮打下基础。”对下一步小文龙的康复,唐主任说,还要进行至少7次手术,主要是针对面部、双手、代谢功能等,大概半年左右小文龙就可以恢复生活自理能力。
解放军163医院政委任华东介绍,骆文龙的创伤已基本解决,但因烧伤引起的功能恢复还是一片空白,解放军163医院继续发扬“人民军队爱人民”的光荣传统,热情为驻地群众防病治病、排忧解难,大力营造“军民团结、携手慈善、共创和谐”的慈善救助环境,伸出慈善救助之手无偿救助骆文龙。目前,医院为其免除了已经花费的20多万元医药费,今后小文龙在163医院的医药费也将全免,直到他治愈出院为止。
长沙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