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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奇古戏法“天罩训地法”的秘密被揭穿了?
· 日军守备队队长命令重伤员自杀遭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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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10 月 3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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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守备队队长命令重伤员自杀遭抵制
  余戈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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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1944年的夏季,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7000余名中华男儿用鲜血攻下了滇西的松山,消灭了那支野兽般的军队,创造了抗战史上中国军队首次歼灭一个日军建制联队(团)的辉煌胜利。65年后,同为军人的余戈用最为艰苦的正面强攻的方法啃下了这场战役,他以“微观战史”的方式,详实地记录下松山战役的每一天,展现了松山战役中日双方真实攻防的全过程。

  [上期回顾]

  拉孟守备队败局已定,日方的嘉奖状却纷至沓来。为了攻占敌人坚固的堡垒,英雄周汉祥自告奋勇以身炸敌堡;而为了保住高地,避免更大的伤亡,远征军指挥官挥泪炮打我士兵正与日军搏杀的高地……

  战士已经倒下,上级还来电指责他们趴着不动

  8月5日清晨,各部队开始调整部署。第308团以第1营守备滚龙坡,第2、3营在己、庚高地展开,准备向辛高地攻击;第307团在无名高地左侧,于松林堡垒之线展开,准备向大垭口及其以北地区攻击。以师搜索连为预备队置于核桃箐附近,均已准备就绪。

  据日军森本谢上等兵回忆:5日深夜,守备队本部发出撤出本道阵地的命令。军旗护卫小队小队长安河内正幸趁远征军停止射击的间隙,大声吼道:“跟我冲!”带着活着的人一起冲出了战壕。这时,远征军的150毫米榴弹炮炮弹飞来爆炸了,安河内正幸扑通一声朝前倒了下去。森本谢冒着弹雨,向安河内正幸方向跑去,将他抱了起来,看到他胸部被击中,鲜血已经染红了军服。安河内正幸嘴唇蠕动着,好像对森本谢说着什么。森本谢后来含糊地对采访他的品野实说,自己好像听到他在喊“妈妈”,也许是“天皇陛下万岁”,不一会他就垂下了头。森本谢于是离开阵地,去追赶其他逃跑的日军。

  士兵在临死前喊“天皇陛下万岁”还是喊“妈妈”,在日本军人所写的“战记”中是个经常提及的问题,可见这个问题在当时日本军人心里纠葛之深。

  8月7日,从清晨起即雨雾弥漫,至中午12时才放晴。我炮兵随即开始炮击,至下午1时,中央队步兵发起攻击。

  幸存下来的第246团第3营老兵高有旺,多年以后的记忆中还存留着令他一生都刻骨铭心的一幕:

  炮火一停,班长猛然跳起高喊:“快冲!”高有旺紧握步枪直起身来,跟在班长身后往山上冲去。日本兵躲在很深的战壕里疯狂射击,高有旺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等他抬头一看,前面的弟兄倒了一大片。班长趴在前面不远的地上破口大骂,命令大伙扔手榴弹,炸一阵就爬起来往前冲一段,再趴下投弹……渐渐地高有旺觉得离日本兵很近了。班长抄起一把军用铁锹大喊“上刺刀!”紧接着便跳起来冲向日军战壕。高有旺来不及多想,装上刺刀也跳起来冲进几米外的战壕,刚一落地就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一看踩中了一具日军尸体。

  一个矮个子鬼子端着装有长刺刀的步枪狠命地朝高有旺刺来,高有旺闪身一躲,手里的“中正式”步枪也刺了个空。小鬼子一把将高有旺摔倒在地,骑上来死命掐住他的脖子;高有旺抓起两把土就往鬼子脸上抹去,鬼子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去擦眼,高有旺顺势翻身将鬼子压在身下,班长大步赶来,铁锹起处,小鬼子脑浆迸裂……

  在该营与日军激战期间,第8军指挥部急令滚龙坡方向的第308团派一个连前往救援,可惜为日军残兵袭扰,未能及时到达。最后该营伤亡过半,至黄昏,仅剩下10余名士兵。 据第246团团长田仲达回忆,在这次战斗中,因未能充分接近敌堡垒,第3营暴露于日军交叉火力网下,官兵纷纷中弹倒下。这时,在军指挥部用望远镜观战的何绍周打来电话,问:“你的兵为什么趴倒不动?”田仲达答:“他们永远也不能动了。”

  金光惠次郎命令日军重伤员自杀遭到抵制

  8月8日,命令重伤员自杀遭到全体士兵的抵制,守备队长金光惠次郎一时颇感意外,有些恼怒。

  连日来这些重伤员躺在战壕里呻吟,却没有什么办法救治,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目睹此状,每个活着的士兵都心境黯然。让他们自杀,本是想消除这种负面影响,不料却遭到了全体士兵的抵制。金光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日本士兵对死亡和苦战的承受能力,金光心里有数,当“最后的时刻”到来时,这个命令也许会顺理成章地被执行。事实上,让重伤者自杀已属“人本”之举,在以往流动性较强的作战中,对重伤者往往只有“活杀”一途。1941年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向陆军颁发的《战阵训》“惜名”一节中,已将“勿生受囚虏之辱”列为军法,日军败战之后别无选择,只有“玉碎”一途。倒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不相信落在中国人手里会比自杀更好,只要想想他们过去两年怎样对待中国人的就够了,他们习惯于以己度人,不存任何侥幸,“投降”这个字眼哪怕是一转念都是可耻的。问题是:迄今为止,每个人都怀着援军会到来的期盼!为此,连奄奄一息的重伤员都拼命地调动意念提着最后的一口气,活着的人更是被偶尔闪过脑海的援军到来的幻觉鼓舞着。

  金光惠次郎深知,强制执行犯众怒的命令,是需要掂量的。战事仍处于艰难境地,任何打破这平静状态的意外事件都是无法想象的。一定要想出一个新办法,能与前面的命令之间构成内在的一致性,必然会使士兵们对自己多一分理解,至少会部分消除他们心里潜藏的受伤感。金光惠次郎少佐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征军的炮兵阵地,一个念头从眼前闪过。

  据日本公刊战史称:8月8日,为破坏对守备队威胁最大的远征军火炮,振作守备队士气,金光惠次郎少佐命令组成一支“挺身爆破班”。准备实施日军擅长的夜间偷袭。对金光而言,这无疑是一次赌博,据日军士兵早见正则回忆:临出发前,真锅大尉用激动而庄重的语调说:“你们的行动关系到守备队的命运,必须完成任务,安全返回!”并用松井联队长留下的两个茶碗,以仅有的宝贵清水代酒,预祝敢死队偷袭成功。

  据后来活下来的卫生兵吉武伊三郎说:派出16人,活着回来的只有5人。

  远征军掘壕作业,是在给日军掘坟墓

  8月11日,我军在子高地前的掘壕作业已经持续了一周。

  当时,曾在滚龙坡用火焰喷射器焚烧敌堡立下大功的第8军工兵营第1连老兵张羽富,已转至此处施工。工兵营第1、2连就驻在挖掘起点壕沟下150多米处。开始是挖4条明槽,一连负责左面的两条,二连负责右面的两条,挖一段就用树叶、杂草巧妙盖蔽。张羽富说:“先是躺着挖,然后跪着、蹲着挖,最后才能站起身来。当时松山阴雨、暴雨连绵不断,一、二连在黄土上作业非常不利,士兵被黄土黏得是人是泥都分不清。”现在台湾的黄埔第18期老兵鲍直才,当时在第8军工兵营任排长。他回忆说,“挖掘初期工作尚称顺利,但越向前深入,问题就越多,例如坑道内照明、用餐、大小便,尤其是最前端人员,因空气供氧不足,呼吸困难。这些问题没法解决,但仍得咬牙苦撑,不可片刻停工。挖掘工作一昼夜两班倒,每班12小时。因坑道狭窄,换班时,要等坑道里的人全部退出,接班人才能一一按顺序进入。最前端的人,将挖出的废土装入麻袋,再以接力方式,一个人一个人地传递,将废土运出,所以挖土的人不多,而运土的人会有数百之多。所以,后来军工兵营和三个师工兵连的数百人全投进去了。”

  据第8军工兵营第2连1排中士班长罗长庆回忆:8月12日这天,齐头并进的4条交通壕已经推进了120多米。

  松山的土层很厚,我们始终没有碰到岩石之类的障碍物。可能是成千上万颗炮弹将松山的土层震松了,成了名副其实的“松山”。同时,军师团营各级指挥官亲临前线督战,工兵营长常承隧站在交通壕口捋着袖子,提着鞭子,握着手枪指挥工兵轮番作业。他是立了军令状的,不得不如此。而我们当兵的更明白“工兵多流汗,步兵少流血”的道理,都是共同打狗日的日本鬼子嘛。所以,我们白天黑夜轮流干,每昼夜可挖5米,弟兄们爬着挖、跪着挖、蹲着挖,挖出的土用麻袋运走,不能给日军发现。人又多,壕又窄,既不能讲话,又不能吸烟,每个兵的嘴里、鼻孔里、耳朵里都塞满了土,就像地狱中的一溜溜“土鬼”在给日军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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