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首日，熙熙攘攘的新街口，商战正酣，各个商家派出人员散发广告单，可是花花绿绿的宣传纸到了逛街市民手中只是一小会儿，便“躺”到地上，风一吹，四处飘散。老王是南京白下区的一名环卫工人，管辖的“领地”是新街口目前仅剩的两座人行天桥，每天从桥这头扫到桥那头，转战另一座桥，再回来……“一到长假，这些广告纸可把我累惨了！”

　　要问他国庆长假怎么过？那就是“不过”！像老王这样不放假、不过节的“城市美容师”，南京一共有一万多名。

　　10月1日下午2点多，秋日的暖阳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新街口到处都是人。靠近游府西街的天桥上，穿着橘黄色工作服的老王戴着工作帽，一手拿扫帚，一手拿簸箕，正从台阶上往下扫，簸箕杆上还拴了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是空塑料瓶。

　　“半小时前才扫过，现在又是一地的广告纸了。”顾不上与记者多说，老王手脚并用，边下台阶边扫，有的小纸片卡进台阶的铁皮缝中，“赖”在地上，他就弯下腰去捡进簸箕里，才10多级台阶下来，簸箕里已经满了，老王用脚使劲踩了踩，把隆起的纸堆压下去，继续扫。

　　扫完一边，他拎着簸箕又从下往上走去，“才扫完，你看这地上……”老王摇摇头，笑笑，手脚一刻没有停。清扫的时候，一些市民也会主动将手中的广告纸、饮料瓶扔进老王的簸箕里，对此，他总是侧着头对那人微笑一下，但始终没有完整地抬起头来。在桥上碰到一个捡废品的，“来，来，来，给你！”老王把簸箕往那人面前一伸，那人把纸片都翻了出来，扔进自己的大口袋里，翻弄时灰土、烟头都撒了出来，老王又重新扫进簸箕里。

　　老王有些驼背，“在台阶上扫地不像平地上，头一直要低着，背就是这么驼的……”他告诉记者，自己50岁还不到，但从帽子边露出的头发已是白多黑少。    

　　从2点55分扫到3点35分，一座百米长的天桥，老王整整扫了40分钟，除了倒垃圾，老王几乎没有抬过头，记者试图为他拍几张“工作照”，没有一张看到正脸。扫完这座桥后，老王又匆忙去扫另一座桥。老王说，他“管”这两座桥已经好多年了，可是当记者问他，这两座桥每一边有多少级台阶时，他摇头，“我管它有多少级呢，只管扫没扫干净。”

　　不带杯子不喝水

　　老王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6点开始，春夏秋冬、雨雪天晴，都一样。“来了先把两座桥统统扫一遍。”这一遍是彻底清扫，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泥土、纸屑、烟头……任何垃圾都不能有。两座桥扫一遍下来就是2个多小时。8点多，老王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喝口水，“就坐在路边。”有时发呆，有时跟别的环卫工人聊聊天，有时看看行走的路人……“最多坐半小时，像这几天广告纸这么多，只能坐10分钟。”短暂的休息后，老王最忙碌的时候到了。中午回去吃个饭，就又回来接着干，一直到晚上6点下班。

　　“地上不能有纸片，要保持干净。”新街口是南京的一个窗口，外地游客也很多，所以对市容的要求也很高，扫不干净，环卫工人是要受罚的。老王就有过一次被罚的经历，“那次检查的人说桥上有泥土没扫干净，罚了200块呢。”对于工资本来就不高的老王来说，罚钱让他心疼死了，所以后来再也不敢大意了。

　　在太阳下跟着老王在两座天桥上只是走了一圈，记者已是口干舌燥，可老王一直忙活，一口水也没喝。“怎么不渴呢？可是这两天太忙了，喝水就得去厕所，一来一回，这地上不知道脏成什么样了，万一又罚钱呢？”所以一到节假日，老王干脆连喝水的杯子也不带了，只是埋头扫地。因为渴，加上劳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只想睡个懒觉

　　每天在新街口，可是那些商场、电影院、饭店，老王从来没进去过，连大门口都不曾去张望过。工作时间，他是标准的“两点一线”，两座天桥以及从这座天桥到那座天桥的一条马路，马路不是他的“辖地”，但走在路上，看到垃圾，他还是会扫的，“帮人家带一下也不要紧。”

　　老王告诉记者，他老伴是农村户口，也没有正式工作，打点零工，儿子刚从中专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家里的担子还是夫妻俩挑着，现在就希望儿子能快点找到工作，而自己呢，“只想舒舒服服睡个懒觉。”老王嘿嘿一笑，知道这是个奢望，拎起扫帚和簸箕，脚步匆匆地又赶往另一座天桥了。

　　快报记者 陈英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