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映的电影《建国大业》将一段极其重要的历史一笔带过: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影片将这个会议浓缩在了两分钟之内,而其中的大部分镜头表现的是党的领导人进入会场前的“花絮”。
仔细研读那段历史,影片如此表现似乎有点过于草率。不夸张地说,“建国大业”正是60年前的这场8天会议的主题。新中国中央政府的产生办法、新中国的基本政治原则、经济的基本政策,乃至军事外交的方向都是在会上确立的。
而毛泽东在会上做出的著名的“两个务必”,现在已经被认为是西柏坡精神的灵魂所在,更是中国共产党人永恒的精神财富。
如今,七届二中全会的会议旧址静静地矗立在西柏坡的“大院”内。和今天各地宏伟的会议中心相比,这个当时的中央机关食堂显得无比简陋。穿过会场那扇狭窄的门,打开的是一扇历史之门。
恍惚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仿佛穿越了时空出现在了眼前,他们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他们心怀忧患,未雨绸缪。
我们应该记住这些日子:1949年3月5日—3月13日,这决定了共和国未来的8天。
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根据所列提纲作了报告 CFP图
把中国建设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毛泽东
刘少奇、任弼时、朱德、林伯渠等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 CFP图
西柏坡精神之源
西柏坡村当地把中共中央当时在村子里的驻地称为大院。大院里,有中央主要领导人的旧居,也有新华社办公地和机关食堂旧址。
中央机关食堂位于大院的西北角处,在这个不大的“大院”里踱步,食堂很好辨认,白灰砸顶、土坯垒就,面积不过80多平方米。
两扇门之间挂着一块匾牌: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会址。屋内保留着开会时的摆设,主席台上方两面党旗,旗上绣着繁体的“中国共产党”。旗帜中央,是毛泽东和朱德的照片。
主席台是一张桌子,桌上铺着一张虎皮。导游介绍,虎皮是林彪从东北带来的。年轻的导游言语十分肯定,这个“幕后花絮”挑动了游客们的好奇心。在一张老照片上,朱德立在铺着“虎皮”的主席台的后面,面带笑容。同样在笑的,是坐在朱德边正在做笔记的毛泽东——一如既往手夹香烟。
“务必使同志们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导游站在主席台边,为游客快速地背出了著名的“两个务必”,一字不差。
和她一样倒背如流的,还有一位“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会址边的另一幢建筑里,每天有3名演员不停地为游客表演一出小情景剧。毛泽东的扮演者用湖南口音一次次重复着“两个务必”。
在西柏坡村,这两句话妇孺皆知。
在9月1日刚通车的一条连接平山县城和西柏坡的高速公路上有一段隧道,进入西柏坡一侧书写着“新中国从这里走来”,离开西柏坡时,隧道口上的标语是“牢记两个务必”。
“两个务必”已经被认为是西柏坡精神的灵魂所在。再回头仔细研读七届二中全会——这场新中国成立前的最后一次中央全会,人们会发现,新中国确是从西柏坡走来,更是从七届二中全会走来。
“七届二中全会,研究的是如何建设新中国的问题,是明确党的主要任务,完成三个转变的问题,”原中央党史研究室石仲泉在北京接受快报记者采访时说,三个转变即“从战争向和平的转变、从农村向城市的转变和从革命向建设的转变”。
“更具体地说,七届二中全会要解决的是建设一个新世界的问题,统一中央层面的思想认识、分析出了国内各个战线上的主要矛盾,以及下一步的中心工作。可以说,开得及时也相当成功。这是建国前的最后一次、最高级别的党内会议,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石仲泉说。
意义之重大已有公论。回头捕捉七届二中全会会场内外的一些片断,更让人感慨万千。
“伙房里的盛会”
提出召开七届二中全会,是在会议召开前一年的1948年9月,在著名的“九月会议”上。毛泽东在这次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提出:“由于经济成分的分析还要考虑,由少奇考虑,并草拟文件,以便在召开二中全会时用。”
1949年1月,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提出:“北平解放后,必须召集七届二次中央全体会议。”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七届二中全的会议准备工作随即展开。
2月11日,中央向各中央局和前委负责人发出会议通知,通知称会议于3月1日召开,会期5至7天。要求“除留必要的人主持工作外,中央委员及中央候补委员均应尽可能按时到达”。
而会议的后勤和保卫工作也同时展开。西柏坡纪念馆研究馆员赵福山告诉快报记者,会场的布置,以及外地回中央开会的首长们的接待工作,由中央机关招待所所长陈心良负责。
“当时的条件相当简陋,会场里前排摆了两排沙发,这些沙发都是由石家庄市区运来,而后排就比较杂了,有长条木凳椅,也有与会者从住处带的凳子,再后排的甚至还有一些躺椅,所以我们从新闻记录片上可以看到,会场高低起伏,或高或低。”赵福山说。
而另一个问题是,来自外地的首长们到了小山村西柏坡,在不大的“大院”里,首长们和随行人员的住宿也是个问题。“大部分首长是在大院里住着,中央机关的不少工作人员把住房让了出来,有一些是住在了大院外的。”赵福山介绍。
时任中央机关招待所所长的陈心良回忆:“住房很紧张,一个房间里多半摆了几张床,参加会议的委员们大多住在后沟的招待所,那时的标准是,政治局委员一人一间,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两到三人一间。”
会议选址,本来也并不是在中央机关食堂。中国军事博物馆研究员王聚英告诉快报记者,最初的选址是在东柏坡村,一个本来为政协会议修建的礼堂内。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中央机关食堂,因为那个礼堂毕竟离西柏坡还有一公里的距离,首长们去开会还有一个安全的问题,毕竟还是战争时期,安全和保密工作不容忽视。”正因为如此,有研究者在评价七届二中全会时,形象地称为“伙房里的盛会”。
为了会议的安全保卫工作,除了既有的约2000人的中央警卫团外,中央还特意调来了华北军区的一个团在外围负责警戒工作,因为邻近的太原和大同仍然是国统区,西柏坡并不是一个绝对安全之所。
为应对可能的空袭,中央从北平调来了一个防空高射炮连——北平解放后刚刚驻扎在北平西郊公园的四野高炮2团1营1连。时任连长的田子华回忆说,自己接到任务时觉得无比光荣和自豪。
“我们连的装备是全团最好的,有高射炮4门,高射机枪2挺,12辆车。”田子华回忆,接到任务是在1949年2月25日,出发执行任务则是在3月1日。
经过两天的行军,高射连到达西柏坡。他们的阵地就驻扎在西柏坡村:高射炮位设在了离“大院”150米到500米不等的山头上。“我们制定了作战方案,只要敌机进入射击范围,就立即开火,要在它们发动袭击前将之击中。”
时任中央卫戌司令部参谋长的方志纯负责会议的警卫工作,周恩来就警卫工作要求他做到三点:第一要绝对安全,第二要依靠群众,第三要保密但不要神秘。
据方志纯回忆文章记述,周副主席详细询问了警卫力量的分布,警卫点的设置,出现情况的处置方案等,并问他:“如果出现最坏情况,能阻击多久?”方志纯回答:“中央需要我们阻击多久,我们就能坚持多久。”
周恩来略带批评的口气说:“光有决心不够,要有切实的措施和精确的计算。”方志纯遂做了更为详细的布署。
同时被纳入后勤工作的,还有新闻摄影。这也使得七届二中全会有珍贵的历史镜头留到现在,负责摄影的是当时晋察冀军区摄影队的苏清河。他带着助手用驴车在会议开始前把摄影装备拉到了西柏坡,路上的时间就用了一天半。
赵福山告诉记者,直到苏清河到了西柏坡,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拍摄党中央的最高级别会议。
电影《建国大业》中,有关七届二中全会的部分就从苏清河和他的两个助手开始:轻快的音乐中,三个摄影师在会场门外记录下了首长们进入会场的镜头。
在2月11日的通知中,中央对应参加和能否参加会议的人员做了考虑和细致安排:“西北野战军作战在即,彭德怀同志能否到会请作考虑,向前同志病体如不便东行,可不来参加。郑位三、陈少敏同志现在养病中,请东北局、华东局分别通知他们考虑是否能来……”
7天后的2月18日,周恩来为中央起草发出了一个补充通知:“中央决定罗荣桓、薄一波、彭真、叶剑英、黄克诚五同志不参加七届二中全会……其他现在华北的各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均于2月28日前赶来中央开会。”周恩来在通知中指出:“日前平、津工作极为繁忙,而军队整训、改编傅部准备南下又极为紧迫。”基于这个原因,作出上述会议人员安排。
通知发出后,各地委员、候补委员纷纷起程。相比较之前的中央全会,首长们赴会轻松很多,不用穿越敌占区,不要夜破封锁线,因为整个华北,已基本全是解放区。2月底,大部分与会者都已到达,他们有的乘坐汽车,有的乘火车到石家庄,再转车到达西柏坡。
万事俱备,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成立前的最后一次中央全会召开在即。
为牺牲同志默哀
1949年3月5日,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召开。
“会议基本上都是下午开会,讨论到夜里,上午的时间则是在分
组讨论。”赵福山告诉记者,七届二中全会的开幕时间是3月5日下午的3点30分。
就在3月5日会议开幕当天,田子华和他的部队就遭遇了第一个来自空中的不速之客。“上午9点左右,我通过望远镜发现正东方向1万米距离有一架敌机,高度约3000米。”田子华回忆,当时自己紧张到了极点。
“经判别,发现其是一架运输机,有可能是由青岛飞往太原,当它进入我们的射击范围时,火炮手已经做好了开火准备,瞄准镜也跟着它移动,只等我一声令下了。”
但田子华最终没有下令开火,因为他明白自己的任务是保卫中央的安全,敌机只是路过,有可能没有发现地面目标,轻易开火反而会暴露。
这样的虚惊在会议期间还有两次,都有惊无险。
在西柏坡老人的回忆里,对七届二中全会并无特别的印象。赵福山告诉记者,当时中央有着严格的保密要求。村里的老人闫清海则说,当时自己还小,印象里在开会期间,村外山坡上由解放军和民兵共同把守。
赵福山认为老闫的回忆可能存在偏差,“当时是绝对的保密,安全要求非常高,不会有民兵参与值勤的情况。”
60年的光阴,老人的记忆开始模糊。好在,还有一段珍贵的影像资料保存了下来。而留住历史的,就是苏清河和他的摄影小组。
“为了拍摄会场场景,我们在会前藏在了幕布后面,把摄影机从幕布里探出来来回摇着拍。因为光线太暗,胶片感光太慢,便把速度由24改为16,借用西晒的阳光来拍摄。”已经去世的苏清河生前回忆。
苏清河的工作留下了极为宝贵的资料片,那段影像频繁出现在各种记录片里:七届二中全会开会前,苏清河在会场门口拍下了与会者进入会场的画面。黑白的无声影片中,一个个名震天下的老革命家们形象鲜活了起来。
毛泽东匆匆赶到,一名满脸笑容的战士为他拉开门帘。贺龙叼着烟斗迎着摄像机走来,不经意间却走过了,发现时,他像孩子一样扭头跑了回去。
“他们都是老战友了,但很多人是很多年没见了,见了面的激动和高兴,那是很自然的。”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研究员王聚英教授说。
为了让会议讨论军事问题时更加直观,主席台对面南墙上有张大幅的全国军事形势图,这张图标明的形势截止于3月4日夜间12时。现在的会址里,图还挂在南墙上,只不过由一张复制图取代原图。
3月5日下午3点半,七届二中全会召开。周恩来向全会报告了会议日程、到会与缺席人员:出席会议的有中央委员34人,候补委员19人,列席人员11人。因工作原因缺席者20人。
毛泽东紧接着宣布会议开始,并提议对牺牲同志三分钟默哀。默哀结束,毛泽东开始作报告,这个报告为会议定了基调,也为即将诞生的新中国设计了宏伟蓝图。
描绘一个伟大的国家
“全国胜利的局面下,党的工作重心必须由乡村转移到城市,城市工作必须以生产建设为中心,规定了党在全国胜利以后在政治、经济、外交方面应当采取的基本政策,特别是分析了当时中国经济各种成分的状况和党所必须采取的政策,由新民主义向社会主义发展的方向……”七届二中全会的这些会议内容及其重大意义早已为国人熟知。各个阶段的历史教科书中,都对这一会议的主要内容、重要意义作了介绍和阐述。
回到60年前,全国解放战事仍在全面展开、解放军仍在紧锣密鼓准备渡江,老一辈领导人能清楚认真分析形势,让人钦佩不已。
社会主义道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的确立,都是在这次会议上。“把中国建设成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毛泽东在全会报告中说。
“中国探索社会主义道路之源,就是在七届二中全会。”中央党史研究室石仲泉说,会议展现了一个让人憧憬的大国蓝图。
会议体现了民主,“当时没有那么多讲究,前排的沙发并没有指定人坐,谁先到谁坐,谁身体弱或年纪大坐,并没有限定非政治局委员或者五大书记才能坐。”赵福山介绍,蔡畅,这名女代表一次开会因为早到,坐到了前排沙发上。
而发言者也基本没有发言稿,从影像资料上可证实这一点,基本都是即兴发言。“毛泽东开会时做的报告是列了提纲的,而其他的发言人大多是即兴发言,”赵福山说,因此会议在主席台两侧配了两张桌子,共有四名记录员负责记录。
而在会场外,毛泽东频频会见各解放区和各战场来的战友,一边了解各地情况,一边根据形势需要,部署新任务。
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研究员王聚英说,为了大军渡江的部署,毛泽东和相关部队首长还多次商谈。
“一野西北,二野西南,四野中南……也是在会间,中央对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方向作了明确。”赵福山告诉记者,中央也同时在人事安排上做了很明确的安排,哪些人会后去前线,哪些人会后和中央一起进京。七届二中全会结束第二天,继续召开的会议研究决定了华北和东北的干部配备问题。
王震在到西柏坡的当天就去见了毛泽东。他首先将自己所率部队在西北作战的情况作了汇报。随后,把一份请缨率领部队到新疆的书面报告呈递了上去。在当天晚上,毛泽东走进王震住所,批准了他的请求。
“关于同外国人做生意,那是没有问题的,有生意就得做……”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也在七届二中全会上确立了下来。
政治、经济、军事、外交,七届二中全会8天的会期确定了一个新中国建国初期的社会建设雏形。
而怀着高度的历史责任感,毛泽东在报告的结尾提出了著名的“两个务必”。毛泽东以此来教育全党,要求全党同志加筑自身的思想防线。
“两个务必在现下的党建中,更有现实意义,”石仲泉说,“这是他在关键时刻,用战略眼光重申了党员的先进性要求,要进城了,毛泽东更广泛地解释了糖衣炮弹的概念,相当及时。”
与“两个务必”呼应,中央在会上通过了非常具体化的“六不”规定。
“一不做寿;二不送礼;三少敬酒;四少拍掌;五不以人名作地名;六不要把中国同志同马恩列斯并列。”“六不”规定通过前,毛泽东已经做出表率。
陈心良回忆,在布置会场之初,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的是马恩列斯四人,以及毛朱两人的照片。毛泽东视察会场时很生气:“我们的照片怎么能和马恩列斯的照片放在一起呢?”他要求会务人员将自己和朱德的照片摘下。
于是,最初的七届二中全会会场里,只挂了马恩列斯四人的照片。但与会委员们在初进会场时,纷纷提了意见。“他们说,这又不是共产国际的会议,毕竟开的是中共的中央全会。”于是,将四人的照片拿下,取而代之的是毛朱二人的照片。
“这也和后来通过的六不规定的最后一条是一致的:不要把中国同志与马恩列斯并列。”
赵福山告诉快报记者,会上另一个不为众人所知的议题是确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旗。“之前各地的部队使用的军旗都不一致,规格大小不一,七届二中全会上确立了红底加五角星和‘八一’二字的军旗,但也只是文字描述,并没有具体样式。”
8天的会议里,共有27人发言。每天的会议格局基本类似,上午讨论,下午开会,而且一开就到晚上。会议原定于12日晚总结后即告结束,但是当晚王明的发言被与会者评价为“离题万里”。
赵福山说,与会代表不同意王明的发言,因为他,会议延期一天。在13号的会上,王明再次发言。
“应该说,七届二中全会是一个统一思想的会议,而且因为有了之前九月会议的铺垫,会议上几乎没有争议,大家都同意毛泽东的重大决策,应该说是一个团结胜利的大会。”石仲泉说,60年后回头看七届二中全会,会发现其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意义非同一般。
“后人要去分析那次会议有什么遗憾或缺陷,本身就不是一个正确的历史观,”石仲泉说,“我们无法去苛求历史,更不应去苛求历史人物,当年中国要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必须要在实践中摸索。”
高调宣布中央所在地
3月13日晚8点左右,历时8天的七届二中全会胜利闭幕。
饭后,委员会来到东柏坡的礼堂,观看了平剧(即京剧)《拷红》,前来演出的是华北京剧团。这晚的演出是会议期间的一个娱乐活动,自3月5日会议开始以来,每晚会后都有电影或戏剧表演。
据时任中央办公厅主任的杨尚昆日记记载:“3月5日,夜放电影苏联片《胜利国家的一日》、《东北民主》第九集……3月13日,晚八点半七届二中全会结束。饭后看平剧,唐佩文演《拷红》。”
在战争年代贫脊的文化生活中,电影和演出获得了空前的“追捧”,场场爆满。
3月8日,国际妇女节。七届二中全会休会一天,虽然与会委员中只有两位女代表:蔡畅和邓颖超。赵福山介绍,当晚在东柏坡礼堂特地为中央的女同志们准备了一场表演,聂荣臻被委派到会发言,“他当时还有点尴尬,自嘲说女同志的会议,怎么会让我来发言呢?”
会议的结束,田子华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敌机来犯,他圆满完成了防空任务。而在3月15日,他和副教导员被通知去聚餐。
“一起去的还有华北军区的一位师长和政委,他们也是被调来负责会议警卫工作的,”田子华回忆,到了地点后,才知道朱德总司令要请大家吃饭。
聚餐开始时,朱德总结了当前全国的形势:“说三大战役后,国民党军只余下了100多万兵力,没有多少力量了,而且很快中央将要搬到北平,大家要再接再厉,解放全中国。”
这顿饭,田子华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清楚记得,那顿饭上了总共六道菜,喝的就是当地农民自酿的酒。
聚餐结束,意味着田子华的保卫任务已经完成,他率部下奉命攻打太原。而到西柏坡参加会议的代表们也各奔东西,或继续南征北战,或留下跟随中央进京“赶考”。
3月22日,新华社发出新闻《中共召开七届二中全会》。稿件由胡乔木起草,全文一千五百字,内中五百来字是毛泽东在审阅时所加。
毛泽东所加的文字,主要在一头一尾。末尾,他加了一段重要论述:“……中国经济建设的速度,将不是很慢而可能是相当快的,中国的兴盛是可以计日成功的。对于中国经济复兴的悲观论点,没有任何的根据。”
3月23日,新华电台广播了《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完满结束》的新闻稿,第一句话是毛泽东所加,打破了以往对中共中央所在地严格保密的惯例,高调宣布:“中国共产党第七届第二次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在石家庄附近举行,会议经过八天,现已完满结束……”
此时展现在国人面前的,不是一个革命党,而是一个跃跃欲试准备执政的执政党。中国共产党人将要开启的,是建设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全新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