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陈水扁的世纪梦魇·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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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乃菁:
扁案走势尚存变数但难逃重判
· 扁案审判长蔡守训:我心如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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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9 月 13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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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案审判长蔡守训:我心如秤
为不受外界干扰,家中不摆电视机 为扁案超过260天没有休假
  陈水扁

  所涉及的弊案9月11日一审宣判了!为了扁家四大弊案14名被告,台北地院审判长蔡守训已经超过260天没有休假。宣判完后,他只想早点回家睡觉,因为长时间审理的压力,让他宣判完后有虚脱的感觉。

  顶着一个小平头的蔡守训,有着177厘米的身高,平常总是笑脸迎人的他,审理案子起来却是一板一眼,还没日没夜的。在扁案审理的高峰期,他一周开庭五天,有时从早上9点审理到晚上才休庭,让媒体记者对他又敬又畏,直呼“实在太强了”。

  小学老师出身的审判长

  1967年出生的蔡守训,现年42岁,老家在嘉义县溪口乡柴林村柴林脚,可以说是乡下小孩。幼时父亲做生意,母亲务农,蔡守训小时常在祖父的杂货店玩耍,可说由祖父母从小带大。他中学念的是同济中学,非常用功,成绩非常好,因为读师专后即有工作,蔡守训决定去考台北师专(现改制为台北教育大学),毕业后分发到台北县板桥市的一所小学教学。

  对于师专的学历,他并不满意,所以他又进修,报考中兴大学法商学院(现台北大学)夜间部法律学系,一边教书,一边求学,这样又当老师又当学生持续了五年,他顺利毕业,并考取司法官34期,到司法官训练所受训,他也顺利转道,从小学老师摇身变成了法官。

  蔡守训分发的第一个法院,就是台北地院。当时的庭长是已因病过逝的陈雅香,她素以严格著称,蔡守训在她的训练下,论理清楚,程序完备。在台北地院待了十多年,他也由菜鸟法官一跃成为审判长。

  签运“差”,屡审高官

  有人说他签运真是差,扁家弊案发生后,由“高检署”查黑中心起诉的第一夫人吴淑珍贪污案,就是由他的庭员抽中。刚开始审理,由于吴淑珍只到庭一次,就在开庭休息时间称昏倒,此后17次都请假不肯到庭,所以压力倒还好。

  但紧接着查黑中心检察官侯仁也起诉了时任台北市长的马英九首长特别费案,这个案子又落到蔡守训的另一名庭员手中,所以蔡守训那段时间密集开庭审理马英九特别费案,最后是判决无罪。

  事隔两年多后,前年4月新成立的“最高检署”特别侦查组接手“高检署”查黑中心的业务,在去年5月20日陈水扁卸任,没有了“刑事豁免权”的保护伞后,特侦组当天就对扁家人限制出境,紧锣密鼓展开侦办脚步。

  2008年11月12日,陈水扁到特侦组应讯后,被检察官声请羁押也获准,成为卸任台湾地区领导人被收押的首例。一个月后,特侦组起诉扁家四大弊案,陈水扁被检察官求处“最严厉之刑”,包括吴淑珍、儿子陈致中、媳妇黄睿靓等人因涉及贪污、侵占公款及洗钱案,都被求处重刑。

  由特侦组侦办送台北地检署起诉的扁案,移审后抽签分案由刑三庭的法官抽中。只是刑三庭受理后,周占春庭长却不愿意继续审理,当周占春二度裁定陈水扁无保释回后,周占春刑三庭所受理的国务费等四案,即签请并案由刑十六庭的蔡守训负责审理。但蔡守训认为,既然周等人让陈水扁无保开释不羁押,自己种的因就应该自己受,愿意将他们审理的前案并给刑三庭审理,双方为了“谁并谁”还闹得十分不愉快。

  据了解,蔡守训因审理国务费,吴淑珍十六度请假不到庭,让案子延宕两年无法结,早就有点不耐烦,而陈水扁还没有移审院方已经“状况”不断,如果裁准羁押,开庭只要提出来,审判就可如期顺利进行。如今无保获释,开庭又会出什么“绝招”、“贱招”,合议庭也没有把握,因此倾向把他们审理的国务费案,并给周占春那一庭,但周占春却不愿意接手。

  台北地院召开庭长会议,针对国务机要费案与扁案是否要并案,征询各庭长意见。周占春发言认为国务机要费案原由蔡守训庭长审理,为求法律见解统一,主张并由蔡庭长审理。但蔡守训则以“小案并大案”为由,建议并给周占春那一庭来审理,双方还是僵持不下。最后庭长会议议决“后案并前案”,移给蔡守训刑十六庭审理。

  其实,蔡守训从审理吴淑珍案以来,因为她不断请假,案件停滞不前,吃足苦头,所以他并不想并后案。但在推无可推下,他也只能勉强接下这个“世纪大案”。

  “我心如秤”,成扁家克星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特侦组抗告要求续押陈水扁,蔡守训在开庭后裁准了,陈水扁就这样二度进入台北看守所迄今。

  陈水扁被押后,关在独居房里,关到最后都关怕了,曾前后三次闹绝食,反正就是希望交保。但是他机关用尽,蔡守训就像他的克星般,不让他称心如意,所以只要羁押期满就裁定延押。

  在审理过程中,扁因学法出身,所以不是从诉讼程序来瘫痪审判,就是一再拉高到宪法层次,声请大法官解释,让蔡守训吃尽苦头。但他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心谨慎地应对,步步为营,就怕被对方逮到小辫子大做文章。

  很难想象他所承受的压力,他甚至要求小孩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爸爸是谁,只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今年他儿子考基测,他抽空和太太去陪考,为了怕人认出来,他戴渔夫帽、墨镜,但还是被考生家长认出来,让他十分尴尬;他女儿因为好久没有全家出去玩,暑假到了问他何时可以带她出去玩,蔡守训也只能安慰女儿说:“再等一下,明年再带妳出去玩。”

  在审理扁案的过程中,尽管接到不少恐吓信件和电话,但被同事昵称“蔡头”的蔡守训,可是一点也不畏惧。他说,警方一直要提供他人身保护,但他不愿意,他说这样太招摇,反而让他不自在。平时他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开车时他会小心留意有没有人跟监,还好都有惊无险。

  不过,9·11宣判后,担心有死忠扁迷等不满分子会对他不利,警方从12日开始,已出动侦防车针对三位合议庭法官给予随行保护。

  从2006年11 月3日分到吴淑珍案,到2009年9 月11日扁家弊案宣判,蔡守训和扁案纠缠了将近三年,对于一位从事审判工作长达15年的法官来说,蔡守训的际遇是绝无仅有的。他努力踏实地工作,不受外界影响,家里甚至不摆电视,就是要维持“我心如秤”,有人说他对扁家有偏见,但他强调,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好恶,只是坚持依事实,看证据,严守程序正义。至于判决好不好,就留给外界去评论吧!

  □快报特约记者 杨肃民

  台北报道

  扁案一审宣判后的台湾政治生态

  □特约撰稿 闾丘露薇

  

  台北地方法院9月11日下午就陈水扁所涉“机要费”贪腐案等多起弊案作出一审判决,裁定陈水扁贪污、洗钱、受贿、伪造公文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其无期徒刑,褫夺公权终身,并科罚金新台币2亿元。虽然“扁案”还没有画上句号,但是这项判决对日后台湾地区的政治走向有着分水岭般的意义。民进党因为没有和陈水扁作彻底切割,有可能影响力会日渐趋微,而“一党独大”的国民党将主要依靠党内的力量来制约和监督。

  民进党:难与扁切割,走下坡路

  一审判决出来,最令人期待的是民进党的表态,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民进党的表态,意味着民进党是否能和陈水扁作彻底切割,意味着民进党是否可以从头再来。

  民进党主席蔡英文从两方面对这次一审判决作出回应。她一方面代表民进党,呼吁司法机构要谨守客观法律原则,避免主观的政治偏见,呼吁停止对陈水扁的羁押;另一方面,她继续强调,陈水扁向海外汇款的行为公私不分,违反了民进党的廉政条例,陈水扁应该自己负起政治责任。

  这样的表态,被台湾媒体称为半切割。民进党这种和陈水扁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多的是因为那些在党内身居要职的人士,和陈水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情感。因此即便民进党内呼吁和陈水扁切割的声音不少,但是蔡英文还是必须要平衡党内老人和大佬们及中生代之间的不同需求。

  但是,政治上的犹豫不决,或者两边都不想失分的想法,到头来往往失去更多。台湾的政界、学界人士,都异口同声地认为,如果不和陈水扁彻底切割,那么民进党在台湾已经不重要了。

  香港一些学者分析,这样的结果可能会掀起新一轮的街头政治,因为民进党只有依靠这样的方法才能够吸引住自己的支持者,同时给蓝营制造难题。不过台湾的学者和政界人士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街头斗争的方式,总有过时的一天,台湾的民众,已经从街头抗争中走了过来。

  国民党:制约与监督主要靠党内力量

  不过,民进党的不争气,对于台湾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不少台湾的政界人士,甚至是一些国民党人士所担心的事情。被称为“揭弊大王”的国民党“立委”邱毅就说,他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民进党,因为国民党需要由一个强大的反对力量来监督和制约。现在,在民进党无法承担起这样的责任的时候,这就变成了国民党内的责任,进行党内监督。邱毅表示,他未来会继续做他的揭弊天王,不过目标会更多地放到国民党身上。

  去年,国民党重获“执政权”,之后在“立法院”选举取得压倒性胜利,台湾回到了一党独大的时代,民进党正在丧失自己的政治资本,能够对马英九政府进行监督和制约的,只剩下媒体以及国民党的党内监督。

  一审宣判前一天,马英九的新行政机构走马上任,国民党内对“新名单”并不是人人叫好,甚至有批评认为,这是蜀中无大将的表现。对于这种党内的不和谐,国民党“立委”吴育升认为,这对于国民党来说是好事情,因为证明国民党已经从过去的一言堂变为现在不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阶段,而这些杂音,可以提醒马英九团队时刻保持清醒,响应民意。

  第三股势力:活动空间狭小

  民进党不济,台湾社会是否能够出现第三股力量?这个话题,在去年的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前曾经备受关注。

  台湾在1987年开放党禁和报禁之后,除了国民党和民进党之外,一直有其它政党存在,其中包括1993年成立的新党,新党代表都是小市民和知识分子精英;之后有2000年成立的亲民党,在宋楚瑜的领导下,亲民党最鼎盛的时候,在“立法院”拥有四十多个席位,不过亲民党的兴起,也抢走了不少新党的票源。

  2005年,台湾的选举制度改成单一选区两票制,改革的结果使得除了国民党和民进党以及个别无党派“立委”当选之外,其它政党几乎全军覆没。这就奠定了蓝绿两党对峙的格局。近年来,虽然第三势力一直被提起,甚至在2008年“立院”选举的时候,有蓝绿之外的政党和团体联手参选,但是他们却得不到足够的选民支持,没有办法在蓝绿选项之外寻找到生存的政治空间。

  不过,这次一审判决后,如果民进党无法与陈水扁作彻底切割,无法从头开始的时候,却有可能成为台湾“第三势力”发展的一个契机。李登辉在一个月前拜会了宋楚瑜,没有人知道他们会谈的内容,但是依然引发了很多想象,或许台湾蓝绿对峙的闷局,可以藉此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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