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21日对记者发表谈话,称赞阿富汗大选是阿富汗人民努力掌握国家未来的“重要一步”。
同一日,美国政府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问题特使理查德·霍尔布鲁克发表讲话,敦促阿富汗总统候选人保持克制,耐心等待选举委员会公布结果。
一些分析师认为,受投票率低、投票违规争议等负面因素拖累,选举结果可能引发争执,阿富汗局势存在隐忧。
对于美国来说,这次的阿富汗选举非常重要,因为关键问题不在于谁当总统,而是整个选举过程是否合法。因为如果没有一个通过合法程序产生的政府,美国在阿富汗就找不到一个合法的合作伙伴。
一场“成功”的大选
虽然选举委员会表示,最快要到22日才会公布这次选举的初步结果,但是争取连任的卡尔扎伊阵营,已经迫不及待地在21日宣布取得了选举的胜利。紧接着,前外长阿卜杜拉也不甘示弱,宣布根据他们的票站统计结果,在这场选举中取得领先地位。不过,这样的“争执”很快收场,因为美国对此表示不满。美国驻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代表霍尔布鲁克和三名在选举中领先的候选人分别见面,提醒他们应该尊重选举的程序,结果由选举委员会来公布,而不是他们自己。他特别不满卡尔扎伊的竞选团队负责人向媒体表示,卡尔扎伊已经获得足够的选票,不需要进行第二次选举。
和2004年的选举70%的投票率相比,这次的投票率明显偏低,选举委员会公布的数字表明在40%到50%之间。不过美国对于这次的选举似乎非常满意,结果还没有宣布,美国总统奥巴马已经表示,这次的选举尽管遭到了塔利班的干扰,但是成功的。
不过正是因为塔利班的威胁,在南部的很多地区,出现了根本没有妇女前去投票的情况。塔利班此前威胁说,如果发现谁的手指上有投票时留下的墨水印,就会把谁的手指头砍下,而大家都明白,塔利班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尽管这样,依然有不少阿富汗的民众勇敢地走进了投票站。但是,就投票率来看,北部高于南部,这使得选举的情势也发生了变化,因为卡尔扎伊在北部的支持者比不上阿卜杜拉。
两个“获胜”的候选人
当美国在阿富汗的反恐战争打响之后,国际社会最先认识的一个阿富汗人就是阿卜杜拉。当时他是北方联盟的外交部长。在北方联盟和美军一起向喀布尔进发的时候,他一直是西方媒体采访的唯一人选。除了他担任的职位,也因为他是北方联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英文流利的人。2001年,我在喀布尔采访的时候,曾经对他进行过一次专访。当他得知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记者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接受采访。第二次见到他,则是在一年之后的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内,当时他已经担任了临时政府的外交部长。阿卜杜拉的父亲是普什图族人,母亲是塔吉克族人,阿卜杜拉在喀布尔大学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但是在1985年苏联入侵之后,他流亡到了巴基斯坦,在当地的阿富汗难民营工作。第二年,他加入了北方联盟反抗苏联。阿卜杜拉今年49岁,和2001年相比,他明显胖了很多。看着他的竞选海报,我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比阿卜杜拉年长3岁的卡尔扎伊,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招牌样子”,戴着他著名的“卡拉库尔”帽子,样子也没见苍老。卡尔扎伊是普什图族人,在北方联盟向喀布尔进发的时候,卡尔扎伊并不在阿富汗,他在德国波恩被选为临时政府总统。卡尔扎伊回到喀布尔之后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公开活动,直到有一天我们跟踪他的车队穿越了差不多四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在北方联盟领导人马苏德的墓前采访到了他。之后再要约他相当困难。2002年底,我第三次到阿富汗采访,当时通过中国使馆以及其他渠道安排采访他,时间地点都说定了,但是在采访前几个小时,他们突然通知我采访取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临时安排了和一个美国记者的午餐。
卡尔扎伊和美国的关系开始于上世纪80年代苏联入侵阿富汗时。当时他是阿富汗反对武装和美国中情局之间的联络人。他的父亲在1999年被塔利班暗杀。这促使他走上了向塔利班复仇的道路,于是他成为了北方联盟领导人马苏德的得力助手之一。
塔利班为何能回归?
和2004年的大选一样,这次的选举,也是在塔利班的袭击声中进行的。因为担心投票率,卡尔扎伊政府甚至要求所有的媒体在大选日的当天不能报道任何袭击事件。而结果是,在大选期间,26人因为塔利班的袭击死亡。
英国的BBC在投票前进行了一项研究,发现阿富汗政府对于30%的领土很少或者毫无控制能力,4%的行政区甚至完全没有维护治安的服务。而这些地区,当然都是塔利班非常活跃的地方。从2005年开始,就不断有记者在巴基斯坦境内的瓦齐里斯坦省被绑架或者失踪,因为2001年塔利班被从喀布尔赶走之后,这个地方成为了他们的活动基地。
塔利班为何能够回归阿富汗?
曾经国际社会高调地要对阿富汗进行援助,但是到现在为止,援助的金额并没有到位。从媒体的报道可以看到,当地的局势并没有改善。冲突、贫穷,使卡尔扎伊政府摇摇欲坠。因为没有办法获得当地军阀的支持,贩毒情况也相当严重。最重要的是,有不少阿富汗的老百姓认为,原本以为新的政权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但等到现在,不单单生活没有改善,原本在塔利班统治下的和平也丧失了。
现在的阿富汗,民众对于塔利班的支持增加,使得塔利班和北约军队以及美军的冲突,变成了当地民众反抗外国军队的斗争。他们的目标,是要把外国军队赶出国土,而塔利班也承诺阿富汗的老百姓,将来会为大家建造一个和平安定的社会,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对于老百姓来说,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更愿意支持可以改变现状的力量,而塔利班在这个时候成为他们的选择。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塔利班也受到了当地一些部落军阀的支持。这是因为,首先这些部落首领已经不满意政府不管种族,统一征兵,让普什图和非普什图人加入军队。还有更加直接的原因是,因为中央政府面临来自国际社会的压力,不允许他们种植罂粟。但是对于贫困的阿富汗来说,罂粟是他们最直接。最有效的收入来源。现在阿富汗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鸦片出口地。
美国需要一场合法的选举
美国一些学者指出,这次
阿富汗选举对于美国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关键问题不在于谁当总统,而是整个选举过程是否合法。虽然在后期的点票过程中,肯定会出现作弊指责等等,但是只要整个过程能够依据选举条例的指引进行,这些都不是问题。而卡尔扎伊和阿卜杜拉各自宣布领先之后,从美国方面的表达可以看出,在谁当总统的问题上,白宫并没有预设的人选。对于美国来说,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到底选择谁更好,而是要让阿富汗政府能够真正独立地运作起来,而进行一场公正的选举,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对于美国来说,如果没有一个通过合法程序产生的政府,美国在阿富汗就找不到一个合法的合作伙伴。
已经厌倦了伊拉克战争的美国人,对于向阿富汗增兵似乎越来越没有耐心。不过对于奥巴马来说,继续在阿富汗的反恐战争,是他竞选总统时候最重要的议题之一。三年前美国在阿富汗的驻军是20000人,而到今年年底,如果奥巴马同意的17000名增兵全部到位,美国在当地的驻军人数会达到68000人。
北方联盟的领导人马苏德一早就提醒过美国,要小心恐怖袭击,卡尔扎伊也批评美国政府在反恐方面的短视。奥巴马的难题在于,如何让美国人相信他的长远眼光是避免沉重代价的最好方法。对于奥巴马来说,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到底谁会当选阿富汗总统,而是如何游说美国民众支持和理解他的计划。事实上,选举期间塔利班的袭击活动显示,经过8年之后,塔利班还是有着很强的战斗力,加上在巴基斯坦境内活动的“基地”组织,美国的反恐形势,并没有比8年前——“9·11”事件发生的时候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