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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裸着身子顾忱跟老夫子的合作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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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8 月 14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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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日本人找上门来,要金善卿把军火卖给他们
  [内容简介]

  这是个复式结构的故事,主人公是孙中山派到天津的“地下工作者”,他的任务是联络并团结那些自发的,贫富贵贱各不相同,且与同盟会毫无瓜葛的十几个革命团体。于是,在一个纨绔子弟的撮合之下,北方革命党人押上了自己的生命和前途,上演了一连串悲壮的喜剧。

  [上期回顾]

  清朝末年,在日本留学的金家大少爷金善卿,接到了一封家信,一来是报丧,父亲病逝,二来告诉他,发了一百多年财的大关金家破产了,除了返程的路费,再不会有钱寄来。他当即与相好的艺妓洒泪而别,带着革命党人写的介绍信,同时领受了革命党的任务,回家来了。

  1950年3月,天津市镇反办公室第十八号审讯室。

  镇反干部:别老表白自己,你也该讲点实在东西了。

  王九(绰号“多一画”,原为福寿汤馆的伙计,现在是解放浴池的职工,面临退职):我记得有个洋人,名字叫桑德森,起个中国名叫桑春城,外号“桑砍头”,据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同时,这家伙也是个“堂腻”,天天晚上来我这儿泡澡,就喜欢找人穷聊。

  镇反干部:跟他来往的中国人有没有一个叫金善卿的?

  王九:有,金大少嘛,大关金家的后人,祖上是河北大关上的税吏,发了几辈子的财。光绪年间他还是天津出了名的狗少,到了宣统,好像是不一样了,不那么浑了,听说他在外洋留过学。金大少不是堂腻,但也隔几天来一趟,多半时候澡也不洗,就是跟桑德森叽咕个没完。

  上角利一找到了金善卿家里

  就这么一晃当,春节就过去了,铁血团因为军火的事不依不饶,可又能怎么样?

  今天是正月初七,街上做小买卖的都上街了,金善卿早饭吃了一套煎饼果子、两个炸糕,都是他的车夫一大早到北门外的耳朵眼胡同和东南城角买来的,革命的乐趣就在于过好日子。冷不丁地,门房送进来两张片子,小张的白卡片。

  一张片子上的名字是上角利一,五金进出口商人;另一张写着原田正南,人类学教师。这一对玩意有意思,金善卿知道,小日本往外派“细作”,最常用的就是商人和学者这两种头衔,日俄在东北开战前后,天津日租界进进出出的净是这玩意儿。

  上角利一看上去还没长开,最多十八九岁,小个子白脸,戴一副银丝边眼镜。金善卿在日本很是住过两年,他知道,日本人长得少相,三十岁以下的人,用你判断的岁数再加五岁,多半就接近了。原田正南长着个短粗的体形,大脑袋,罗圈腿,一撮小胡子,一言不发,鞠过一躬,便拿眼睛在金善卿的喉头、胸腹间逡巡。此人必定是个打手,金善卿心道。

  金善卿没有跟着他们鞠躬,只是拱了拱手,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没招呼人上茶。

  “二位有什么事?麻利儿地说,咱还赶着给人说合事儿呢;您要全是炉灰碴子哩咯棱,咱就不留您了。”他藏起流利的官话,换成一口本地土语,让这自以为懂中国话的小子费点心思。

  “我们听说金先生手里有批货,特地过来谈谈。”上角利一跳过了金善卿的土话,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德意志的颜料、门锁、大包缝衣针、五金工具,样样都有,要么尽管说,价钱格外克己。”金善卿知道,这两个小子多半是为军火来的,小日本阴险得很,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要是别的玩意,像烟土、白面儿,你们日租界里多的是,用不着找我。”

  “我们要你那批克虏伯后膛七响马枪。”上角利一的小眼睛在眼镜后边一闪一闪的,“你的货款是八万龙洋,卖价是十二万元,我们给你十二万五千元,卖给我们。”

  皮包打开来,一捆一捆的钞票堆在桌上,是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在中国发行的钞票,每张都是最大面额——拾元。

  “你们打听得这么清楚,怎么会不知道来晚了。货都让海关给扣了,咱爷们儿也闹了个白玩。要不,我再替你们订一批货,不出三个月保证运到。”金善卿真想顺手把这笔钱骗下来,不提海关的事,但小日本难缠得很。

  “你再好好想想,以金君的本事,必有办法把货弄出来。大日本帝国向来是知恩图报,帮我们办事,好处大大的;给我们添麻烦,麻烦大大的。”上角利一鞠了一躬,转身就走,原田正南把钱又收拾好提在手里。

  让东洋人这一搅和,金善卿有点倒胃口。原本今天他打算顶门到家里去找桑德森,让小日本一耽搁,就有点晚了。

  急进党绑架了金善卿

  这些日本小萝卜头儿要德国军火干什么?坐在洋车上,金善卿又犯开了寻思。就这么一走神的工夫,他没有注意到,洋车下桥后往南一转跑进俄租界的时候,一辆洋车变成了五辆,四个年轻人坐着洋车把他的车夹在中间。最后面还跟着一辆马拉轿车,不紧不慢,拉开一丈多远的距离。

  他的车夫许是觉出不对劲,想从车队中摆脱出来,但刚一扭车把,后边的洋车当即撞了上来,把金善卿的车子撞翻。金善卿这一觉醒来时,眼前一亮,方才想起来是被人绑架了,想必是因为马脖子上的铃铛不响了,车到了地界,把他惊醒了。

  蒙在他头上的围巾给边上那人的肩膀顶到额头上,放眼望出去,轿车帘子早给打开了,外边望得见三间青砖起脊的瓦房,山头对着院墙,墙外相连的房子比这边高三尺。明白了,想必这是家大宅院的跨院。突然车边闪出一个人来,脸还没看清楚,就把金善卿的围巾往下一拉,蒙住眼睛,揪着衣襟把他从马车上扯下丢在院中。有一个本地口音的声音问了一句:“枪在哪?子弹在哪?快说。”

  这“说”字的音儿还没落地,金善卿便感觉到有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噼里啪啦,给他来了一顿臭揍,打得他浑身剧痛,忍无可忍,便一把拉下围巾,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时他才看清,四下里站着五六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小伙子。为首的小伙子脸上有块青痣,从左侧颧骨绕过眼角,爬向额头,恶狰狰的,好似青面兽杨志。

  “说话,你那批枪和子弹都藏哪了?”青面兽又问。

  “什么枪?”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麻烦又来了。

  “还什么枪。”青面兽冲上来,劈头盖脸又给了金善卿一顿巴掌。

  “慢动手。你们是谁?”

  “告诉你怕什么?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要推翻大清朝的急进党就是咱爷儿们。”

  金善卿立刻爬起身来,低声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你们就是急进党?我是金善卿啊!同盟会让我一过年就跟你们联系,你们接着信了?”他不是在说谎以求脱身,同盟会确实曾给他来过指示,让他相机联络急进党,争取把他们扶植成北方第一大党,以此牵制那些不听指挥的各小党。

  两边坐下来一叙这才弄明白,原来急进党诸位只从私贩子圈里听说他姓赵,全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金善卿到澡堂子里去找桑德森

  叫急进党众人这么一绑架,金善卿又耽搁了一阵子,只能下午到福寿汤馆去见桑德森了。福寿汤馆在南市芦庄子,前门在南市,后门对着日租界旭街,与隔壁大混混儿袁八开的芦庄子宝局一个格局。

  桑德森每天下午四点半准时到福寿汤馆,要不就不来,只要是来,刮风下雨从没错过时候。于是,每到柜台上那个大座钟快走到申时三刻时,看箱的浴倌王九便候在二门口的二蓝布棉门帘后边,只要是桑德森的大皮鞋一露头,他便一挑门帘,直着脖子一声高叫:“九号一位,桑大人,里请……”因为每天桑德森临走,准赏他一毛钱的银角子。

  今天,他最后的“请”字除了往常的高腔以外,还特地挽了个花儿,因为,十号榻上坐着位爷,进门就赏了他一块龙洋——大关金家的大少爷金善卿来了,正候着桑德森。

  金善卿与桑德森相对拱了拱手,没讲话,便动手脱衣服。旁边的浴客虽然不像当初那么吃惊,但仍有不少人向这边张望。

  “有事找您商量。”金善卿不爱在澡堂子里洗澡,最厌恶的是这里的滑腻腻的木制趿拉板儿(拖鞋)。只有出来应酬时,没办法,才不得不来,谁让天津老爷儿们谈大事最常去的就是澡堂子和小班呢。

  “汤里边说。”桑德森近来在学说本地话,数这一句讲得最地道,还外带挑着大拇哥。

  金善卿这会儿心里想的是,怎么说动桑德森,帮自己把那批军火弄出来。不管这件事最终是他得利还是南京临时政府得利,反正不能白白便宜了袁世凯。为难的是,他如今还没想出个办法,怎么才能弄出那批货来。自己要是还没有主意,怎么求别人办事?他又犹豫了。这洋人身上的坏毛病挺多,他要是没准备好就跟桑德森谈,说不定这洋毛子倒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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