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学生:小徐(化名)
高考成绩:328分
从小徐出生起,她就住在南京东妙峰庵这处老式居民楼里。楼梯狭长而潮湿,一到夏天就泛出酸腐味。
因为父亲意外患病,母亲吴丹(化名)靠着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让这个家庭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眼下,小徐大学学费的难题,她也想扛过去。
小徐就是在这样狭小简陋的环境下刻苦学习
母亲从死亡线上把她拉回来
东妙峰庵这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是小徐爷爷腾给他们一家三口的住所。那时,吴丹在外国人开的一间工厂里加工小孩衣服,小徐的父亲跑铁路,两人工作起来都是没日没夜,只好在小徐11个月大的时候,就把她送进了幼儿园。
儿时的困境,小徐不记得,吴丹却忘不了,“我一个月拼死拼活,挣150块,她爸爸120块的工资,日子过得结结巴巴。”因为每晚到小徐爷爷家里吃饭,还要给老人一个月80块的伙食费,这样每月差不多只有20块的节余,“存了5年,才买了一个熊猫电视回家。”
屋里的一张钢丝床是小徐童年最深的记忆,那时父母常常不在家,她从幼儿园回家后都要一人躺床上度日。吴丹有时候早晨出门前替她把晚饭准备好,更多时候却来不及准备,一个烧饼可能就是小徐一天的粮食,“烧饼那时候一 毛五一个,小孩都吃得少,饿一顿饱一顿,是经常有的事。”这种不规律的日子过久了,果然出了问题。小徐9岁时的一天夜里,睡梦中忽然呕吐,“她的胃根本是空的,她太饿了 !”清晨,吴丹把女儿送到医院,竟被诊断出是胃出血,而且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吴丹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她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活女儿!
看着女儿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看着胃镜管插进女儿的身体,吴丹的心太痛了,她不断地自责。最后向亲戚们借了5000块钱才付清了医药费,幸运的是,女儿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
捡菜场里卖不完的剩菜回家吃
这一个劫难,让吴丹意识到不能为了赚钱,疏忽对女儿的照料,于是很快辞去了做衣服的工作,在浙江乡亲的建议下卖起了菜。
吴丹每天下午四五点钟骑着一辆破三轮去菜市场进菜,然后在菜摊上货、捆扎,一忙要忙到晚上九十点,回家后为小徐准备第二天的饭菜,凌晨便要去菜摊卖菜,然后下午再去进第二天的菜……
每逢寒暑假,小徐就坐在三轮车上跟着母亲一起去菜场,小小年纪她就学会了母亲的样子叫唤着:“青菜便宜卖了!”吴丹生动地学起女儿当年的模样,一面咯咯地笑,一面不禁心酸。
“你们自己卖菜,那吃得是不是好多了?”记者天真地问。“哪里敢拿好菜自己回来吃,都要卖给客人,这样人家才能常买我们的菜!”吴丹说,她通常都捡些卖不完的剩菜吃,哪天生意特别好,才会买条黑鱼回来给女儿补补。
不过有了些积蓄后,家里总算变了些样子,在楼顶扩建了一间几平方米的阁楼,毕竟女儿大了,不能老跟父母挤在一起。
小徐还记得,不久后家里添置了一个冰箱,终于让以前那个门一开就掉的老冰箱下了岗,“因为一到夏天,妈妈就要从家里拿冰去菜场把菜冻起来。”
生活刚有起色,爸爸又重病不起
可是,在日子终于有了几许起色后,小徐的父亲又因为帮亲戚装潢新房,乳胶漆中毒引发了肺气肿,被发现送进医院时,气已经喘不上来,送进高危病房急救……万幸的是,丈夫最终也被救了回来,可是一年之中进出6次医院,砸下去的医药费就像扔进无底洞。为了尽快康复,吴丹还让丈夫一礼拜吃2000块钱的中药。钱自然又是向亲戚们借的。
“她爸爸干不了了,更要靠我了。”吴丹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来,坚定地说,这些年,她就是靠这一双手支撑起整个家——每个指甲缝里都是黑泥,手指上布满一道道伤痕。小徐端详着这样的一双手,哽咽了,“妈妈从来不跟我诉苦,她永远都是一个人扛。
上大专还是本科是艰难的抉择
可是吴丹却觉得她再苦都值得,因为小徐学习特别上进,“从小我们根本不管她,她都是自己学,成绩一直不错。” 小徐在老师眼里是一个自信、聪明的学生,在39中读高中时,每年都是班里前三名,高考分数这次又排在班里第二名。
只是,这个分数多少有些尴尬。小徐理科好,想学一门技术类的专业,但是仅仅刚刚超过二本线,在南京上中意的专业不够,只有到外地才保险,“这样成本就大了。”他们也想过“降级”上大专,但是够了本科线不上,实在是心有不甘。一家人几番辛苦抉择后决定读一个三本的好专业,把兴趣和优势结合起来。
“怎么都让你上,妈妈有办法!”吴丹深情地望着满眼是泪的女儿,让她安心。不过,这个勤劳的母亲,说这话时底气是那么不足。毕竟,靠她卖菜支撑这个家,是多么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