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一个被人认为是小流氓的少年,中学毕业后,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参军入伍。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重新开始自己的青春。从“红四连”的步兵到特种兵大队的特种兵,再进入“狼人”集训队,经历了诸如纪律、爱情的种种考验,一块废铁终于炼成了一个钢铁战士,一个真正的特种兵。
[上期回顾]
我的同学陈小刚来找我了,为了送他到火车站,我向潘连请了假。等公共汽车时,我们碰到了莫小洛,她要去江城。在火车站,陈小刚给我和莫小洛拍了一张照。送走陈小刚以后,我豁出去陪着莫小洛在城里转了转。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分手的时候,她问了我的名字。
小赵怀疑我骗她
我们开始了专业训练。
我们那些从红军团来的战士这时已经融进了整个大队,有点特种兵的样子了。潘连看我们的目光也温和多了,不像刚来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点看不起的意思。周志军也成熟多了,他从狙击手集训队回来,还得了一个大队嘉奖。
这次专业训练带点淘汰性的,是借鉴外军的“猎人”训练来搞的,能坚持到最后挺下来的,都将是特种大队的战斗骨干。
我们从那个训练基地回来后,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大堆信。小赵的来信很生气,她问我这两个月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又有女朋友了,要把她甩了?如果想把她甩了,就给她说实话,她不会阻拦我的,等等,让我看得心里很不舒服,她这是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吗?我皱着眉头把信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站起来走了两圈,如果她的信上都是这么写的,我真不想看它了。
接到女朋友的信,本来想高兴高兴,谁知看了反而更难受。最后我还是坐了下来,心想,说不定她在后面还有一些甜言蜜语呢。谁知后面的更不像话,她讲了一大堆他们学校组织教师到乡下进行计划生育宣传的事,这是政府摊派给他们的,不下去宣传就不发工资。小赵去宣传一次后,回来就很看不起那些农村人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当年小赵跟着我一起跑回老家去,怎么就没有这么讲呢?我们村庄和其它村庄一样,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小赵。我想象不出小赵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越来越不喜欢她的想法了,她变得越来越庸俗了。
我的犟脾气又上来了,不给她回信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对她说我们前段时间去演习了,我刚回来。她还不信,像打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你骗我,你肯定是想甩我。我说什么她都不信,还是死死地咬着这一点,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就好像我真的想甩她一样。
小赵来部队找我
小赵来到了我们部队。
这让我感到很突然,当我看到她第一眼时,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从我看了她那封嘲笑我的农民兄弟姐妹的信后,就没给她回过信了。虽然我很爱她,但我还是觉得我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都不怎么想她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上面是件绿色短袖上衣,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很美。
我把她送到大队的招待所,那个招待所从外面看,就是三层很旧的楼房,但里面装修得很好,就像外面酒店里的标准间一样,有卫生间,也有淋浴房,什么时间都有热水,部队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她坐在床上,把胳膊支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我。我看看她,又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只好给她说连队的事,我还是拣最精彩最有传奇的事情给她讲,比如潘连追野兔的事,比如我们在渗透演练中与民兵斗智斗勇的事,但她没听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些家在县城没有考上的同学中,有些通过关系也都有了工作,有几个没办法,只好到深圳那边打工去了,听说混得还可以。说完这些,我们又没话说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从前我是多么迫切地想和她在一起啊,那时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看着我,眼角边慢慢地皱了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突然扑哧地笑了一声:“你变了,变傻了。”
我愣愣地看她,正在想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她扑了过来,抱住了我,把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上。散发着芳香的嘴唇,柔软的嘴唇,光滑的身子,美丽的少女,甜蜜的爱情……
我年轻的心一下子又被她点燃了,我紧紧地抱着她,有种想伏在她的胸前想哭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感觉就是这么奇怪。我立马决定原谅她了。
她嫌我拿的钱太少
潘连特意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陪着她到四十里外的江城玩玩。但潘连有一点很明确,吃过晚饭,一点要回来。其实不用他讲,我也很自觉,我毕竟不是第一年的新兵蛋子了。但小赵有点想不通,她还想让我晚上陪她看星星什么的,如果放在中学时代,我觉得这很浪漫,但我现在一听就想笑,觉得这个举动特别幼稚,像小孩子一样。我耐心地做她的工作,军队纪律什么的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反正我都是把她逗笑才走的。
但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我们到江城玩时,干什么都得她掏钱。这本来是男人应该做的,但我还真没法子,她没说她要来,我刚把工资寄回老家了,父亲来信说他腰疼,我让他到医院看看。我们第一次到江城的一个旅游景点玩时,我有士兵证不用买门票,我本来想给她买张门票,挤过去一看,门票要八十元钱,我口袋里只有六十元钱,就是准备用来吃饭的。我脸红了红,只好又退了出来。她也看出来了,自己挤进去买了一张门票。我们那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回到招待所里,尽管我们竭力想避开这个话题,但我们还是说到了这上面。她问我:“你到底一个月拿多少钱?”我脸有些发烧,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把钱寄回家给父亲看病用了,一个月有八百来块吧,也不少了。”她吃惊地看着我,有点不相信:“就这么一点点,你还觉得不少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后来,她告诉我,她的教师身份转正了,她说陈小刚帮了很大的忙,就连那些告她的信件,也是他去摆平的。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低低地说:“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想当年,咱们上高中时,陈小刚还是个小混混,可现在人家却成了人物了。”
我绷着脸,不高兴地说:“他再变,骨子里还是个小混混。”小赵很奇怪地问我:“你们不是朋友吗?”我把脸扭向了一边,心里有点恼火,声音很大地说:“你别提他,你说他是我朋友,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就是没一个朋友,也不会和他这种人混到一起!”
小赵站了起来,直直地瞪着我,气呼呼地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他交往?”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低低地说:“是的,我不想让你以后再和他交往。小赵,他真的不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
小赵很生气,脸涨得通红,眼睛潮潮的,好像要流泪了。她咬着嘴唇,瞪着我恨恨地说:“我真不理解你了,人家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就看不起人家!”
我呆呆地看着她,我说什么呢?我说他打色情电话的事?她肯定已经知道了;说他嫖妓的事?我觉得又没法子开口;说他在火车站踢那个少女乞丐的事?小赵肯定也不理解的,她甚至会觉得这是人家精明的表现,哪像我们这些傻瓜,总是上当受骗给人家钱。
小赵祝福我和莫小洛
她要走的那天,我去招待所送她。她抱着我接吻时,我都有点应付的意思了。但她并没有马上松开的意思,相反,她紧紧地抱着我。她流泪了,伏在我胸口,低低地哭泣着,喃喃地说:“建军,你不要当兵了,你跟我回去吧。我想好了,你就是没工作也没什么,回去了我们就结婚。”
我摇了摇头,她对部队太不了解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是第二期士官,我至少还得服役两年。如果让我当逃兵,那更不可能,我连想都不会去想的。话又说回来,她这也是一时冲动,我要是真的跟她回去了,没过多长时间,她就会后悔得要死的。我们两个的距离,也就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小赵回去半个月后,她的信来了。我撕开信,感到很奇怪,信是她和陈小刚一起写的。他们在信中追述了我们在中学时代结下的深情厚谊,以及他们对我的思念之情,最后祝我和那个叫莫小洛的女孩白头到老爱情千古。真是莫名其妙。小赵又在这封信的后面调皮地加了一句:“你如果同样祝福我们了,我们会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吧。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