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出现的事情,如果被高度关注,那么最好是能够有一个新的热点,把人们的兴趣转移开。
事件何时发生是不可预期的,事件何时有结果则相对可以预期。一个根据经验的判断,事件出结果的时间,一般会临近周末。周四,尤其是周五,是有望读到事件调查结果的时间。
近些日子,事件不断。于是,这个周末快要到来的时候,就读到了好几个有结果的事情。成都的公交车燃烧案有了结果,是人为纵火,嫌犯是暂住成都的苏州人。南京“6·30醉驾撞人案”有了结果,肇事者被刑拘,南京再次掀起禁醉驾风暴。上海高楼卧倒有了结果,施工问题,挖坑堆土所致。杭州的甲型流感患者死亡有了结果,触电死亡,获赔95万元。杭州飙车案也提出了公诉,罪名是交通肇事罪,而非很多人希望的危害公共安全罪。就连舞弊频频的高考,都出来了一个结果,教育部说今年高考违规率为恢复高考以来最低。
这么多的结果,一时间不免让人应接不暇。我当然无法推知,事件结果在这个周末如此集中出现,是自然而然,还是时间有所选择。上次武汉发布经适房六连号事件,也在周末,已经有人怀疑是不是瞅准周末大家休息来发布结果,免得引起人们议论。网络时代是高速运转的,一天两天,关注的中心往往就转移了,一个事情有了结果,更加意味着完成,周末多出调查结果,有疑无疑,双休一完,大家又投入新的兴奋点之中,这确实是一个好时间。不过,终究是猜测,毕竟没有任何凭据可以证明调查的结果是“择机发布”。
不过,事件的处理或者调查结束,未必意味着问题得到了改进,这我是相信的。我们可以读到的总是“彻底查清”、“严肃处理”、“绝不姑息”、“举一反三”之类誓言,但相似的问题会反复地、经常地,有时是集中地出现,人们的生活感受也并无变化,这却是客观的事实。
我还知道,一个地方出现的事情,如果被高度关注,那么最好是能够有一个新的热点,把人们的兴趣转移开。像“周老虎”、“躲猫猫”、“欺实码”、邓玉娇杀官案等事情那样,一段时间长期盘踞人们关注的焦点问题,相当于相应地方被人放在火上烤,很难受。虽然难受也未必有什么后果,但毕竟暂时感觉有些疼痛。所以,如果事情能够迅速消失于注意力的中心,这是再好不过的,因为网络时代很热闹,人们的记忆也显得浅,所以一旦有新的热点,事情被忘掉、被放过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湖南郴州发生了列车相撞事故,死亡3人。这回铁道部赔偿大方一些了,每人30万,还有一人没谈妥,但是因为事故调查出来很快,大家就没有兴趣了,何谓“制动失效”,为何失效,也不免质疑一番,毕竟是很专业的问题,而且死亡不算触目惊心,质疑也坚持不了两天。问题越专业,结论来得越快,人们需要的是一个解释,专业可以减少质疑的强度。好了,铁道部可以放心等待春运时再度登场。
我曾经说过,问题是哪里都有,也无时不在,但如果能够不突然出事,不被人放在嘴上讲,就可以像没有问题一样,大讲成绩卓著,“历史最好的时期”。因为不断有新的事情来取代已完或未完的事情,于是那些已经出过的事情被迅速移出了注意力中心。事件覆盖事件,到处都在漏水,这代表了我们生活、安全、服务等方面的平均社会水平,很难说什么地方更好一些,什么地方更差一些。怨气有大小,事件有大小,而社会生活的平均水平,除收入分配的地区差、行业差之外,未必有差异。
法航班机失事,也有了结果,报告长达60多页,分四个方面,纲要、调查内容、调查结果和调查机构。真能写。而我们有过多少次事件呢,似乎总是几分钟可以说完,上海大楼倒塌的事件,最后公布结果的说明大约200多字,成都公交车燃烧案,大概是600多字,而且完了就完了,不太可能得到详尽的报告。事情“过去”了就行了,需要的是“过去”,而不是探究到底和问题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