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清秀、漂亮的花季少女,两天前,刚刚被查出罹患白血病。16岁的人生旅途,她历经坎坷,出生15天被别人抱养,疼爱她的养父,前年又因为肝癌去世。亲生父亲在哪里?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在鼓楼医院的病床旁,照顾她的“干爸”陆义民低着头,不断抹泪,心里的懊悔无处诉说。
养父留三间草房给孩子做遗产
身患白血病的女孩名叫吴道梅,扬州公道镇人。躺在病床上,虽然被口罩遮挡了大半个脸庞,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美丽。
“这孩子生来就长得好。”吴道梅的叔叔吴有海回忆,他哥嫂因为不能生育,1993年在安徽打工时抱养了吴道梅,那时,孩子才出生15天。但是在安徽的第六年,哥哥的腿不幸被运砖车撞断,只得带着孩子又回扬州老家。
在吴道梅的记忆里,那时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苦,三间小草房是惟一的家当,全部的经济来源就是那4亩地的收成。别人家用自来水,他们只能去别人家的老井里拎水,就连她的学费都是村民和亲戚们凑的。但是养父母却对她无微不至,有求必应。
因此当吴道梅三年前第一次听村民说了自己的生世后,她根本无法相信,疼爱自己的双亲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懂事的她没有多问,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可是前年下半年,养父被查出了肝癌,仅仅三个月后就撒手人寰。养父满怀着对吴道梅的不舍,留下了这样的临终遗言:“就是把我用手扶拖拉机拖上山去埋掉,也别卖房子,三间房子一定要留给闺女!”
卖掉小麦换来700块钱住院费
这个巨大的变故,让吴道梅的心理受到重创。为了减轻养母的负担,原本铁定考上高中的她,最终选择了扬州一所职业学校就读,她一心想着早点挣钱养家。
可是仅仅时隔一年多,不幸就再次降临到这个家庭。今年4月的一天半夜,熟睡的吴道梅被一阵剧烈的腰疼惊醒。家人赶紧把她送到当地医院治疗,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但是之后不久腰疼便又一次复发。吴道梅知道家里没钱看病,多少次都自己扛着。直到上周五“干爸”陆义民(化名)的一个电话,才让吴道梅说了实情。
“我不想读书了!”吴道梅在电话里情绪激动,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当陆义民惴惴不安地再拨通电话时,吴道梅哭着说:“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身上有小红点,也有小黑点,嘴巴里已经溃烂。”
人在六合的陆义民迅速把吴道梅送到鼓楼医院,医生告诉他,如果迟来一周,孩子已经没命,诊断结果更是让他震惊:急性淋巴白血病!扬州的养母听说这个噩耗,赶紧把地里的小麦全部卖掉,才有了700块钱住院费。
生父在身边却不相认
当陆义民把记者拉到一旁,痛苦不堪地回忆这一段伤痛时,他的声音已经在打颤:“这孩子太可怜了……”这种心碎让记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会不会就是吴道梅的亲生父亲?
陆义民深深地点了点头。16年前,这个六合农民和妻子生下吴道梅,因为不是男孩且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便通过朋友的介绍,把这个孩子送给了膝下无子的那对夫妻。他不止一次去过安徽资助吴道梅一家,吴道梅也是那时起喊他干爸的。但是此后的很多年,两家并没有往来,陆义民不想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直到吴道梅养父患病,陆义民才重新出现。他说,吴道梅养父在弥留时曾经表示过,让他们父女相认,但最终养父还是没让吴道梅知道实情,“所以,我也不能告诉她……”陆义民履行着一个干爸的职责,这一年多来对吴道梅十分关心,来扬州看过她几次,也获取了吴道梅的信任和好感。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和女儿再次重逢时的场景竟是如此悲凉。“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陆义民低着头,不断抹泪,心中的懊悔不足以用语言表达。每当和女儿四目相对,他的内心都痛如刀绞。
吴道梅从没开口叫过他一声爸爸,但是陆义民却说,他相信女儿已经听说或者感觉到他就是亲生父亲,只是两人谁也没有点破。陆义民知道,女儿的心很重,“不该让生世再成为她的负担,让她在养母和我之间做选择……”
她以为1000块钱就能治好病
两个家庭的爱,让吴道梅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她已经开始接受化疗,可是巨额的费用让两个农民家庭却步。一个疗程的费用大约需要2万元,如果化疗成功,就可以进行骨髓移植,而这个手术的花费高达30多万元,医生说,吴道梅康复的可能性是60%。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救活她!”养母、生父两家人七拼八凑,才勉强凑齐了1万块钱。老家的三间草房是吴道梅家里最后的家当,可是养父早有遗言,房子不能动……亲人们忍不住地想,如果养父在天之灵知道女儿正深陷病魔,该有多么悲伤。
吴道梅担心没钱看病,说她有1000多块,这是她去年暑假在扬州一家工厂打工挣的生活费。这个天真的女孩,以为1000块钱就可看好她的病。她信了亲人们的谎言,她以为自己得的就是贫血。
记者离开时,吴道梅说出了这样的心愿:“我一出院,就想回学校去上课,明年我们就实习了,我要找份好工作,好好挣钱,报答养母……”她的梦想能成真吗?围在一旁的亲人们听了,每个人都心痛不已。
快报记者 钟晓敏 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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