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老佛爷吃饭是一日五餐,这已是比以往任何一位帝王和后妃都有规律。
她是6:00 吃早饭,10:30 吃午饭,14:00喝下午茶,17:00 吃晚饭,19:00 吃夜宵。那时候宫廷里已经有钟表了,老佛爷按钟点吃饭,上下不差十分钟。
老佛爷吃饭,叫“进膳”。每当老佛爷进膳时间一到,就有宫女站在寝宫门口朝外喊:“传膳——”。那边御膳房早有准备,收拾好了所有饭托子,由太监们端着依次送去。老佛爷每顿要吃四十多个菜,所以需要有四十多个饭托子,以及配备四十多个端饭托子的太监。菜和主食摆好之后,有一个太监拿着银牌子,往各道菜里各捣一下,捣完拿出来,看看是否变黑,这叫试毒。有人说还要有太监专职尝菜,其实那只是谣传,别的帝王后妃或许有这习惯,老佛爷爱干净,只用银牌子试毒,从来不会让人尝。试毒完毕,慈禧太后就座,端饭托子的太监和试毒的太监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身后一位,以及身侧四位。在老佛爷用膳的时候,这五位太监各有工作要做。
用膳的时候,老佛爷的目光在四十余道菜上一一掠过,只要在哪道菜上停下来,身后那位太监就在该道菜中舀一勺子,放到老佛爷身前的小碟子里,老佛爷再往嘴里扒,如此这番。每道菜不能舀到第三勺,按照规矩,每当吃过第二勺时,身侧那四位就开喊:“撤——”,然后把那道菜撤下去,倒进饭盒子里。也就是说,即便某道菜再合老佛爷的胃口,即使老佛爷再馋嘴,她也不能吃个尽兴,她只能尝两勺,多尝坏规矩。
只尝两勺的规矩是康熙发明的,为的是不让太监和厨子们掌握帝王后妃的饮食偏好,以增加他们下毒的难度。至于尝过即撤掉的那些菜,老佛爷之下的那些后妃、太监、宫女以及王公大臣,早就等着了,老佛爷指着盛满剩菜的饭盒子,说一声“赏某某”,某某就高兴得心花怒放,因为那是级别最高的御膳。
进完了膳,老佛爷可能要拉了。自打明朝结束以后,宫里就已经没有了厕所,无论是老佛爷,还是皇帝皇后宫女太监,都只能用便盆和恭桶。便盆用来盛大便,恭桶用来盛小便。其中便盆里铺有炭灰,为的是便于清理,而炭灰来源于御膳房,只烧炭,不烧煤,也不烧柴,给便盆供应着取之不尽的炭灰。
老佛爷的便盆不叫便盆,而是雅称“官房”。老佛爷饭毕,对宫女说:“请官房。”宫女就在寝宫门口喊道:请官房喽!”此时太监听得真切,把“官房”顶在头上,小碎步跑过来,一宫女接住,另一宫女在老佛爷卧室地板上铺好油布,然后把“官房”放到油布上,大家一起跪下叩头道:“请老佛爷凤驾——”意思是说,一切就绪,老佛爷可以拉屎了。
老佛爷的便盆里不铺炭灰,而是铺上一层沉香的细末,清新淡雅的香味儿从“官房”中飘出来,使老佛爷在最不雅的时候,也能享受最雅的生活。
(李开周 来源:当代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