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在2008.5.12提供的大灾难和大救援这一特殊的大舞台上,作家选择了一个独特的全新的视点,那就是,整部作品聚焦于一个崭新的群体——志愿者队伍,并且在灾后通过网络对散布于全国各地的志愿者进行了深入的采访。与紧急奔赴救灾一线的解放军、武警部队、消防部队这百万雄师相比,“志愿者”队伍,诚如作品所写,只是游击队、八路军,但它的出现具有开创性的意义,令人振奋,表明抗震救灾不再仅仅是国家行为,也是社会成员自觉自愿的个人行为。作家写这场罕见的惨祸时,不回避灾情,不回避鲜血,不回避死亡,在不少章节里,用现场感极强的笔触“录制”下了灾情爆发瞬间的恐怖情景。
办公室里唯一的男采编被派到四川
在5·12地震发生时,遥远的上海也感受到了微弱的震波。《文学报》编辑部所在的新民大楼经过几秒轻微的晃动后平息了。我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在办公室照常处理事务。只听到有很多人往楼下跑,嚷嚷着说有地震。
直到晚上,看电视晚间新闻时才知道地震发生在四川的汶川。震波从那么远的地方辐射到千里之外的上海,可见这次地震产生的能量有多大。不知有没有人计算过,它产生的破坏力相当于多少颗原子弹?
第二天上班后我让新闻部的记者连线四川省作家协会,看看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与《文学报》有关的信息可以报道?记者接通四川作协的电话后,了解到的情况不多,我们在当期的新闻版上也只是简单地报道了一下四川作协布置抗震救灾的行动。作为一份文学专业报,又是一份周报,当时并没有想到派记者到第一线直接报道抗震救灾的事迹。有大量的电视、时政类的日报的记者冲在第一线。我们报纸的定位决定了这不是我们的主旨和长项。但,我们在密切关注着灾区作家的命运,以及全国作家们参与抗震救灾的行动。
5月19日,中国作家协会决定派作家代表团赴四川灾区采访,我和编辑部商量后当即决定派记者直飞绵阳,采访报道作家代表团在灾区活动的情况。派谁去呢?编前会上我请愿意去灾区采访的编辑记者报名,当时报名者众。我和副主编商量后决定派从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现当代文学专业毕业的研究生、2005年进报社工作的傅小平去。派他去的原因当然一是他本人积极要求,但更主要的考虑他是一个“男生”,而编辑部的其他采编人员全都是“娘子军”。男生到灾区后,在克服生活困难方面总比女孩子要方便得多。但,我们和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决定成了傅小平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的生活因此而发生了重大改变。包括对待工作和人生的态度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因此,有人说:傅小平的灾区采访之行,是他的幸运之旅。
认识才24天,他们决定相伴走过一生
傅小平在灾区的采访时间为一个星期,他在绵阳市文联有关同志的热心帮助下,克服生活、交通等许多困难,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回来大约20天后的一天上午,突然邀请我和编辑部的同仁喝喜酒,他刚刚领了结婚证。还说要感谢我这个大媒人,弄得我一脸惊诧莫名。此前我从未听编辑部的同仁说过,傅小平有什么女朋友。这倒也正常,年轻人悄悄谈恋爱没有必要向同事宣布,更不需要向领导汇报。但,我何时给他做过“红娘”?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功劳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不敢当啊!当时,没有来得及细问,准备好红包便和编辑部几个人打车去西藏中路的“辛香汇”大酒店。途中,有同事透露了一点信息:傅小平的新婚妻子是他这次去四川灾区采访中认识的,从认识到决定终身大事,其间,只有24天。可以说创造了吉尼斯纪录最快的“闪婚”。这让我对傅小平刮目相看,他2005年到报社,起初给我的印象是一个不怎么很干脆利落的南方小伙儿,老家是浙江金华山区的。他自己承认每次写稿,都要拖到快要截稿时才动笔。这次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他为何表现得如此果断?难道“新娘”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他如此一见倾心!要不就是“新娘”有什么“短板”,导致她这么快愿意跟他走进婚姻的殿堂?
“新娘”走进了包房。大家都感到眼前一亮:“新娘”长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一表人才,而且谈吐间,让人感到很成熟干练。仅仅从“新娘”的仪表看,配傅小平可说是绰绰有余。席间,大家话题的焦点就是让他们汇报相识相恋的幕后故事。“新娘”侯君红是江苏泰兴市人,在泰兴政协一家文史杂志当编辑,热爱文学,是江苏作家协会的会员,在全国著名的诗歌大刊《诗刊》、《星星》等发表过多首诗歌,出版过诗歌专集。汶川地震发生后第六天,她只身带着帐篷、干粮、手压电筒、口罩,各种消炎止血防蚊虫药物……未经领导同意,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登上了泰州至成都的火车,去灾区当一名志愿者。她到绵阳时,正好傅小平也到绵阳采访。接下来的情节,有点像电影里经常看到的那样,他们在绵阳灾区有几次不经意的相遇。他们自己也感到奇怪,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为他们创造相遇的机会。见面时,他们都忍不住问:“你怎么老跟着我?”“不是我跟着你,是你老跟着我!”于是,相视一笑。他们谈到一个细节:第一次在绵阳碰面时,灾区正处于防疫的关键时段,从废墟下到处弥漫出尸体腐臭的味道。抗震救灾指挥部门要求每个工作、救援人员都要戴口罩。那时,傅小平和同行的另一个记者都没有口罩,侯君红拿出身边仅有的两个口罩给了傅小平和另一个记者。在疫情随时可能蔓延的灾区,一只口罩的价值非同寻常!傅小平没有说,不知道是不是侯君红的这个举动使他怦然心动?不知道,他至今是否还珍藏着这只比金戒指和金项链还要珍贵的口罩?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的一只口罩更有纪念意义的“订情物”?
他们“汇报”说,当时他们各忙各的,傅小平忙着采访写稿,侯君红忙做灾区志愿者的一些工作。谁也没有想到后来他们会成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生伴侣。他们在灾区时只是互相留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侯君红在重庆时收到傅小平的一条短信:“我已回到上海。在九洲体育馆,你送给一个小男孩音乐盒,小男孩的名字叫什么?”
答:“没问。我正受困在重庆。”
……
他们的恋爱之旅就这样开始了。仅仅24天,他们决定相伴走过一生。《文学报》的副主编感慨地说:“他们的恋爱有点像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中描述的情节。”生活中真实的故事其实比虚构的小说要精彩得多。
傅小平的眼光和判断是准确的,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敢于带着帐篷从遥远的江苏赴灾区担任志愿者,为那些受难的同胞奉献自己的爱心,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而这个女孩子从外貌到才华,傅小平也承认都超过了自己。这是上苍给他的恩赐!
(侯君红现在是《文学报·微型小说选报》的编辑,就在笔者的楼上办公,看到这部报告文学的初稿后给我来电说:“不,傅小平很多地方比我优秀!”)
比诺贝尔文学奖更珍贵的“奖杯”
几天后,我接到老战友、诗人曾凡华从北京发来的短信:邀请我赴北京参加现代诗歌研究院成立的新闻发布会以及现代诗与社会担当研讨会。
新闻发布会和研讨会于2008年7月9日上午在北京郊区的正运通大酒店举行。其中一个议程是新成立的现代诗歌研究院的院长曾凡华向抗震救灾志愿者女诗人潇潇颁发纪念奖杯。这是现代诗歌研究院成立伊始颁发出的第一个给诗人的奖杯。
诗人志愿者潇潇——我又一次与参与汶川大地震救援行动的志愿者相遇。在会上,潇潇讲到了她在灾区的感受,她说这个奖杯比任何奖杯对于她来说都更珍贵。当时,会议随即转入新的议程,我对潇潇也没有产生更深的印象。到了晚上聚餐时,潇潇在饭桌上又滔滔不绝地谈到在灾区的经历,谈到了与她一起担任志愿者的那些“战友”。这段经历似乎已经成了她永远难以忘怀的记忆。用“刻骨铭心”来表达是一点也不夸张的。大家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放下了举起的酒杯,听潇潇不停地倾诉……我们都成了潇潇倾诉的对象,就像心理医生面对他的病人。我们都被深深地打动。
我对坐在身边的《光明日报》文艺部主任彭程说:“大批志愿者的涌现,或许是汶川地震与唐山地震比一个重要的新的现象。而这一现象还没有得到媒体和报告文学作家的充分全面的反映。”他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