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版:西望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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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坚强和《格老子四 川人》 幽默中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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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5 月 12 日 星期   重要律师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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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坚强和《格老子四 川人》 幽默中的前行
汶川地震展现川人乐观豁达, 大灾难重塑中国民族精神
        

  从地震到重建,短短的一年时间,浴火重生的四川让中国惊讶,而中国则让整个世界为之惊讶。

  2008年5月12日14:28,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数万人丧生,更让许多人无家可归。但是,遭受如此劫难的四川,让全世界看到的,却并不仅仅是眼泪、伤痛、坚强,四川人还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独有的幽默、乐观和豁达,比如说那个流行的段子《格老子四川人》,比如那头在博物馆中养老的“猪坚强”。

  四川人的幽默和豁达,帮助他们走过了震后一年的剧痛期,四川人用近10万生命的付出,重塑了中国的民族精神,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以人为本的公民社会正在形成。

  温家宝说:一个民族在灾难中失去的,必将在民族的进步中获得补偿。灾难也是一笔财富,它让人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但它更让我们懂得了生的可贵,懂得了爱的恒久。乐观豁达的四川精神,一切以生命为指归,传递出一种向前向上的力量,这,何尝不是中国的民族精神。

  现在的猪坚强很开朗、很悠闲

  正在减肥的“猪坚强”

  在建川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在为最后的开馆忙碌着的时候,猪坚强也不闲着。

  猪坚强现在已经有380斤了。见到猪坚强的时候,正是中午。在500亩的建川博物馆里,它独占了一个300多平米的院子,两只黄灰色的山羊做了这个院子的看门人。

  猪坚强的饲养人是个叫王福清的老农。“现在中午我都不给它饭吃。”王福清用扫帚轻轻地拍打着猪坚强的身子,这头母猪很舒服地哼哼起来。

  猪坚强去年6月刚被送进博物馆的时候,才100斤。这头被埋压了36天的猪全身漆黑,瘦得只剩皮包骨。

  猪坚强在博物馆受到了丰厚的待遇。用飘柔给它洗澡,一个月后,这头母猪浑身洁白。但好吃懒动的天性让它急速肥胖起来。

  “如果现在还不减肥,身体就会很糟糕了。”在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计划中,这头猪至少应该还要活个10年,甚至20年。

  所以,现在猪坚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减肥。王福清控制了它的食量,每天只能吃一斤专供饲料,其它的时间,猪坚强都要独自出去溜达,自己在小树林里找食。

  “猪坚强”是怎样诞生的

  但在猪坚强的眼中,王福清这个老头子并不讨喜,它更喜欢的是一个叫黄毅的女孩。黄毅是建川博物馆市场部的一名工作人员,每天都要带着大批记者去看猪坚强。

  而这头母猪看见黄毅之后,也会一改慵懒的模样,立马从地上翻滚起来,用嘴把栅栏拱开,先不急着出来,而是用耳朵在门框上来回蹭着挠痒痒,挠够了之后就哼唧哼唧地跑出来,往黄毅的腿上蹭。有时候趁人不注意,还会在黄毅的衣服上咬上一口。

  对待猪坚强,黄毅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她只要在猪坚强的胳肢窝里挠一下,这头猪马上就会躺在地上,四脚张开,等着黄毅的按摩。

  猪坚强更喜欢和黄毅去散步。每天傍晚,黄毅总会带上猪坚强到猪舍旁边的小树林去溜达。这时候猪坚强就像个撒欢的孩子,一定要奔在黄毅的面前。黄毅假装追不上,停在那边生气,猪坚强就呼地倒在地上,等黄毅过来。但是,黄毅一挪步子,猪坚强又飞快地奔向前去了。“它在听着呢,”黄毅说,猪坚强如果是一头公猪的话,绝对像四川人所说的“耙耳朵”。

  “别看它现在这么喜欢开玩笑,刚开始的时候,抑郁着呢。”2008年6月底,猪坚强刚到建川博物馆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忧郁,在一个角落一躺就是一天,饿了也不叫唤。

  现在经过近一年的疗养,猪坚强已经足够乐观了。“它喜欢开玩笑,喜欢撒娇,像个孩子。”黄毅说。

  建川博物馆馆长樊建川一直记得当初他收藏猪坚强时所引来的争议。“这头猪被送来的时候,小名叫‘三十六娃’,我说,还不如把它叫‘猪坚强’。”

  但这个命名立即引来了一些人的抗议。曾经有一个姓朱的广东人打电话给他,说樊建川侵犯了他的名誉权,要打官司。还有一些学者抗议,说一个严肃的地震博物馆是用来纪念人的,怎么可以收藏一头猪呢?“太不严肃!”

  不过,抗议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四川籍的,这让樊建川很欣慰。“我之所以收藏它,是觉得它既然经受了36天的磨难还能活下来,就很有意思。”

  樊建川花了3000元从老农手里把猪坚强买了下来,又另外给了老农一万元。“我承诺给这头猪送终。”樊建川说,如果这头猪能活20年,博物馆就养它20年。最后会制成标本,永久保存在博物馆里。

  好多人都把猪坚强的坚韧和乐观看作是四川人的象征。但在这个中国最大民间博物馆的老板看来,猪就是猪,不能跟人相提并论,“不然就乱套了。”

  流行段子《格老子四川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去年的大地震中,猪坚强式的幽默一直在四川大地上流传。“面对如此的灾难和痛苦,四川人并没有丧失幽默与豁达的语言天赋,他们创造出了许多令外省人甚至外国人大为吃惊的段子。”

  《格老子四川人》的作者之一石维是个地道的四川人。这个操着一口川话的作家在读起网上流传的这些段子时,别有一番韵味:“一汶川地震幸存者被国外救援队救出后,记者采访,问他感觉怎样。幸存者想了半天说:‘狗日的地震凶噢!老子被挖出来后看到都是外国人,还以为把老子震到国外去了。’”

  另一个流传在网络上的故事也让石维津津乐道:我们这儿离北川县城不到20公里,地震中100%的房屋受损,第二天坐了一夜,第三天搬到小学的操场。因为停电,就是没倒的房子里冰箱里的东西也都开始变味了,所以所有人都把冰箱里的存货拿来煮了,一大堆人围着吃。这时候直升机在操场上方盘旋。

  “大家都说:惨了,解放军在上面看我们这样大鱼大肉,半点都不像灾民,估计不会来救我们了!”

  而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都江堰。当一个小女孩被从废墟中救出时,早已守候在外面的妈妈扑了上去,嚎啕大哭。在担架上的小女孩反而说道:“妈妈,哭啥子嘛,好难看噢!”

  “我们在看了那么多坚强感人的故事之后,突然涌现出如此的幽默,让世人惊异,但在四川人看来,这并不奇怪。”石维说,“一个群体永远保留着他的地方文化特性,在他处于最自由和最危急的两种极端时,这样的特性总是会表露无遗。”

  “这好比一个硬币的两面。”石维说,“在逆境中的自嘲和幽默其实是一种自我的宣泄和治疗,这和乐观坚强的本质是一样的。”

  并未出现的自杀高峰

  而“猪坚强”这一特异的行为艺术轻喜剧,将四川人的幽默推向了高潮。

  石维念念不忘的是一些专家的“预言”。曾经有专家说,地震后半年将会出现一个自杀的高峰。但现在一年过去了,除了个别的极端事例外,根本没有自杀高峰的出现。

  “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四川人。”石维说。早在2008年的7月,在成都召开的一次地震学术会议上,一位人类学家就发出警告:四川人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人格,不研究这种文化人格,就不可能进行创伤心理治疗。这位专家不相信北京、上海,甚至国外的一些心理学专家能够解决多少受灾群众的心理问题。

  一年了,四川人用自己的乐观、坚韧、幽默以及天生的自我修复能力,让世人刮目相看。所以,樊建川在规划地震博物馆的时候,总觉得应该把这些幽默的段子在大厅里展现出来。

  但是,数十个幽默段子和漫画在被装裱了之后,樊建川又一次犯了难,“该挂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原本,樊建川想把它们挂在博物馆的入口处,但如此沉重的主题博物馆,让人一进入就看见如此轻松的收藏物,并不协调。樊建川又想把这些段子放在尾厅,等游客怀着沉重的心情出来的时候,能够看着这些段子感受到四川人的幽默。但是,尾厅已经没有更多的空间来放这些东西了。

  “总得找个法子把它挂起来。”樊建川说,地震都挺过来,这个问题总是不难解决的。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在石维看来,四川人的精神特征,可以从这两个具体的物象上来解读。已有数千年历史的都江堰依旧能灌溉田地,就在于当初建造者的一个“疏”字,只有把水疏导而不是堵塞,方能为我所用。

  “所以,纵观这一年来,四川人在精神上的自我修复,其实都是这个‘疏’字在起作用。”石维说。

  “上善若水”,水又催生出四川人面对灾难时豁达、坚韧的一面。杨云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当记者在映秀镇见到杨云青的时候,他刚刚开着车,装了一车的货物,驶进了他的饭店。

  杨云青的“震中饭店”

  杨云青的饭店叫“震中饭店”,是映秀镇第一家也是最大的一家板房饭店。这个善于做生意的老板在私家车上都贴上了“震中饭店”的招牌。

  “这是我到工商局注册的商标,将来的商业价值大着呢。”59岁的杨云青曾经是映秀镇数一数二的大老板,在岷江养着一万多斤鱼,还开有农家乐的饭店。

  但地震之后,杨云青的固定资产毁于一旦,他的妻子也在地震中丧生。幸存下来的杨云青曾经双膝跪地,借来了一辆挖掘机,参与救援工作。杨云青在废墟上救人的情形都被摄影记者一一拍了下来。

  现在,这些照片被杨云青放大数倍,装裱起来,放在饭店的窗台上,他用这样的方式招徕顾客。

  “明天央视的记者来采访我们老板,你们也应该采访一下。”饭店的服务员见到记者,总是这么善意提醒。

  但干练的杨云青也曾经有过沉沦的一面。在救灾结束后,杨云青舍弃了一切,只愿意和两头猪守在一起。因为这两头猪是他妻子一手养大的。但沉沦并未维持多久,2009年2月,杨云青又再婚了,震中饭店开张,杨云青又是原来的杨云青了。

  “该看淡的就要看淡些。”杨云青的话语充满哲学意味,“人总是要死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在石维看来,类似杨云青这样对待生命举重若轻的态度,是四川人精神平台的一个典型。“事实上,四川人的精神平台就是世俗、文化和自由。”石维说。

  四川在历史上曾经有过多次移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移民省份。正是这样的移民气质和古蜀文化,让四川人在面对如此的灾难时,可以举重若轻,并能很快地适应到新生活中。

  “其实它源于巴蜀文化以人为中心的人本主义思想。”石维说,逝者已去,生者为大。

  一个现象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汶川地震周年来临,成都也举办了很多的纪念活动,但这样的纪念几乎很少突出悲怆的气氛,而是淡化了灾难的氛围,向生者靠近。

  一个被命名为《羌风》的原生态音乐会于5月12日的当晚在成都上演。这个原生态的演出对去年发生的大灾难很少提及,但看过彩排的一位当地记者说,他每一次看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看到了生的强大。”这位记者说。

  (下转A5版)

  《格老子四川人》和它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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